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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庭歌没太明白,哦了声。 我走时还好好的。分明康健的十五岁少女,突然就没了。 你怀疑另有隐情,所以开始查她吃过的药。竞庭歌了然,然后更迷惑,这姑娘有何特殊么?就算不是染病,而是,被害,害她能起什么作用? 抛开立场,竞庭歌是比顾星朗还适合搭档断事的人某些时候,男女情爱确实误事。 不过是战后被征召来照料伤员的护工之一,且是孤女,唯一的身份, 只是护工。竞庭歌接口,若有所思。 然后她看向阮雪音。 你不是颁布了一套法度护她们周全? 显然竞庭歌同自己想到了一处。 与这些女孩子常日往来的,不是授课医者就是军中伤员,若有事,也最可能与这两类人相关。 我待会儿又要出去。你在府中陪两个孩子玩儿吧。 知道啦。竞庭歌重摇扇子,我不会跟更不会管,省得一有麻烦你便往我身上疑。 第八百零八章 影踪 阮雪音的临时长官之职并未卸下。 照今年筹划,会在整个新区各级官职的任命彻底定下之后也就是顾星朗亲临之后,方正式卸,算完成了故国公主归拢民心的使命。 因而此番来,众官还是要依进见长官的礼数拜皇后,同时述职。 此事被安排在了这日午后。未免迟到,阮雪音匆匆用了早饭,总算赶在午时前出门,直奔阿月浑子的养病之所去。 地方是她昨日问的学生们,并未知会府衙或薛战那边任何人;此刻出门亦从简,换了便服,戴了斗笠,暗卫随护,一路避着人。 那木舍简陋,却未积尘。从阿月浑子身故到今日,也才不过两个月,以西南之地的湿润,确不易蒙尘。 她缓步入,借日光几缕打量地面,尽量踩在洁净处以免破坏任何蛛丝马迹。 处处洁净。 根本没有蛛丝马迹。 逝者已矣,墓地都被打理得极像样,遑论故居呢。 但洁净也可能是泯灭蛛丝的手段。 她暗盼是自己疑心重。 终在床边灰墙上觅得了些那姑娘病中起居的痕迹。 是一些画,像以碎石棱角刻的,都很轻,线条淡白而细因身体不好气力不济吧。 床上已经没有褥子枕被,空荡荡,阮雪音一斜身子歪坐其间,想象阿月浑子卧病涂鸦的场面,开始瞧那些画。 花,墙边草,房子,模糊的人。笔触稚嫩,全无美感,一看就是不会作画的人勉强刻的。 以所有人说辞中病起到亡故总共两个多月来看,若她用画画打发时间,两个月,画的是太少了。 阮雪音总觉得这是她一回合所画。 她躺下,用一个病人卧床的状态假作涂鸦之势。 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很顺手,刚好是这几样东西所在位置。 一回合。 临终么? 她没由来这么想,再去看,人是两个,一大一小,高矮差得不多,都发丝长长,显然女子。 是记忆里和母亲一处时的场景? 不会。阿月浑子自幼被遗弃,都没见过母亲,且这画作中的高矮差若那高的一个已经成年,矮的是她自己,那么她至少已经有十几岁。 初相识在慈安小院,这姑娘年十四。 因孤苦无依,她格外珍视意外降临的安身之路,对阮雪音亦敬重,乃至于依恋。 老师一路平安。音犹在耳,画面分明。 她心头一颤,忽意识到画中高的那位,或许是自己。 花是前年春的花,墙边草是院墙边的草,房子是慈安小院。 果真如此么。临终之时,回首短短一生,唯觉温暖的几瞬,以石录之。 走出木舍,阮雪音有些恍惚。宁安的日光透薄云洒在身上,她再觉刺痛。 斗笠带面纱,面纱缝隙处尚能看清眼前小路,不远处路边蹲着个小姑娘,约莫八九岁,正拿一块石头地上乱划。 察觉有人走近,小姑娘抬头。 阮雪音本不欲打草惊蛇,虽被此景戳中心事,到底没停步。 却在走过一阵后心生疑惑,折返,至那小姑娘跟前蹲下。我是不是见过你? 她面纱未除,对上小姑娘一脸愕然。 方反应,轻轻掀开一角露出半张脸。 小姑娘维持着愕然两瞬,忽惊叫:夫不是,皇 被阮雪音嘘一声捂住了嘴。 你去过慈安小院听课。咱们至少见过一次。 小姑娘点头。 最近还去么? 小姑娘摇头。 多久没去了?阮雪音撤开手。 快一年没去了。知道须避着人,对方小声答。 为何? 爹娘说去了不好。我是女孩子,还是呆在家中稳妥。 哪里不好? 小姑娘再次摇头,不知道的意思。 你认识阿月浑子吗?一个大姐姐,常在小院习医,也去伤员营中照料。 小姑娘依然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