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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卿才将题目递上来,朕未曾翻阅,尚不知晓。足证清白吧。 传言称上至国君下至考官都可能对竞庭歌泄题,他静水坞藏娇是举国皆知的,嫌疑最大。 下头三人皆跪称不敢。 慕容峋又道这么大的事,关乎朝廷声誉,不可不在会试之前厘清,急召要员们进宫廷议。 第七百八十五章 先招 黄昏至,初秋含章殿顶一片金辉。 御史台近两月都在查兰氏盐案,长官陆现焦头烂额,入殿之后听闻始末,只是摇头。 太学祭酒与两司长官共拟此次考题,三人跪正中,以人头担保绝无泄题之可能。 今次会试历数轮争辩,得以成行,实属不易,理应重视。诸位爱卿还有何疑、何谏,凡利于公平选贤,无妨说来。为避嫌,慕容峋复拿起那本尚未打开的试题册子,扬手一扔,薄册扬起弧线啪嗒落在光洁地面, 这题目朕也不看了。 其实竞庭歌如今住宫外,避嫌不避嫌地,更像是回应金屋藏娇的暗讽。 满朝臣工跪,言三位大人既成竹在胸,试题必不可能泄露,流言蜚语,不可取信;孙伏袈出列道既然如此,合该昭告天下以正视听,维护会试权威。 告示发出在下一日,传入蓬莱客栈时竞庭歌正与几十名士子共读书。 众人经过昨日才习惯了与佳人同窗,一想到最后这三日所读所论极可能为后日答题所用,格外用心,觊觎美色的闲情亦少了大半。 直到告示内容传至,竞庭歌尚在与近旁几人论道,离得远些的先听闻了,啧啧嘀咕: 昨日她来我就觉不对。咱们这礼是悄悄送的,她若真心要帮,该私下提点,何至于杵到跟前来?岂非明摆着告诉旁人,我们意图窃题? 这话不公允。信上只说论道会友,作考前结伴复习之意,咱们心知肚明,旁人又不晓得! 但她是竞庭歌!大张旗鼓跑到蓬莱客栈,岂瞒得过人,更瞒不过 几人都知他要说天子爷,忙唬了神色。 这下可好,告示既出,百官亲书证公允,怕是真没泄题!咱们这礼白送了! 既没有,那她,又收了礼跑来与我们论什么道?一副要提点的样子。 都说这女人心有十窍,保不齐,保不齐正拿我们作筏子,与哪位要员斗法呢! 究竟是不是哪位要员使绊子,一位还是几位,竞庭歌懒得猜。但慕容峋此番一举明白了她意图,十二个时辰内配合破题,她很觉满意,以至于临考前最后一晚对方潜入淡浮院,她难得没生气,直赞君上英明。 携手这么些年,岂会全读不懂你动作。二十三年夙愿,八年风雨只为明日走进贡院他这般说着,忽有些为她心酸。 不完全是。却被竞庭歌打断。 慕容峋没听懂。 我会尽力考取。但未必就此入仕。届时情形如何,还望君上与我保持默契。 慕容峋还是没听懂。 竞庭歌走近些,这回合霍骁答应促会试,很大缘故,是因公天下这面旗。他被我一番精诚携手的说辞架住了,若不支持寒门取士,便有悖所谓的天下理想,旗帜便是幌子,是谋反的遮掩。 而他支持了。说明, 竞庭歌摇头,什么也不说明。日前这波,若非你我配合平息,会试很可能因此取消;便不取消,我同数十名士子涉及窃题漏题,依律,该被除名。是谁在后头捣鬼,有没有他,尚难定论。 你是说,他被你点破了深谋,不得不支持会试以自证,所谓与你携手。本意却并非如此,故又在背后手脚。 都只是可能。 慕容峋沉吟片刻,声色忽厉:其实无论有谁,无论他们真要公天下还是以此为幌子,于社稷而言,都是谋逆。 但君上没法立时行动。也不可能一夕杀尽百年世家。凡事需由头,大事就更需。 霍氏已经坐实。 只是霍骁本人对我做了不足为第三人道的默认。在世人看来,靖海侯府偏安扶峰,拱卫苍梧,靖海侯本人不问朝政多年,霍启、霍衍都是你亲信,是君王吏。最重要的是,他们什么也没做,没有任何谋逆迹象与证据。 难道要朕等他们露端倪再反应? 顺势而为,就根本不会有端倪,显端倪之时便是大势到来之时。我如今想知道,他们需要怎样的大势,又如何动作。 九月初十,蔚国会试始,总共两场,每场三日,六日下来正值十五,月圆当晚,考生如潮出贡院,议论最多的题目是经义 以经书文句为题,考生作文,阐明个中义理。 没想到啊没想到。 是没想到,竟简单如斯! 简单?!我苦思冥想半日,许久下笔,落笔即悔,不得换纸,只得硬着头皮胡诌 此句圣人早有释义,我等寒窗十年烂熟于胸,你总不会连它都接不住? 兄此言差矣!正因人人烂熟于胸,阐释就在文章里,默写即可得,才不会是答案!否则怎叫经义之题,何须咱们来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