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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你知道她正好好活在这世上,本身已经是一种陪伴。 竞庭歌反常没接更没驳。 青駹行经谷地,阮仲亦不再说。她总觉得哪里怪,被架得死紧难于四下观,凝神动眼珠待要有所察,忽听阮仲一声暴喝: 动手! 无数短而精光交叠的弩箭自灌木丛中射出,密雨般击中也已追入谷地的蔚骑。兵士落马声、马匹翻倒逃奔声一时震耳欲聋,不断响起的有伏警示声迅速被冲天的混乱淹没。 顾星朗三人沿东境小路飞奔,隐约听到响动,心中有数,并不停。越近锁宁战火痕迹已显,再不上官道入不了城。 休战已经一夜,走官道依然存在风险。国破家亡,有的是拎不清的乱民试图泄愤。 沈疾稍探,返回商议。 距离锁宁不到五十里,只这一条路,为求稳妥可以等等薛战;然时间不等人,阮雪音忧心双方,顾星朗也认为晚一步都是变局,两厢权衡,终决定快马继续上路。 那接连滚落的大石出现在西南向官道的尽头。 君上当心! 轰隆三声直袭奔宵,嘶鸣惊山,顾星朗应声旁移发狠狂奔。该是乱民草莽,不成阵势,大石只从一侧滚落,贴着另一侧山壁疾行可堪躲避。 沈疾已是飞马上前紧贴着奔宵外侧行进,也便离滚落的大石更近,以身为盾。落石数量并不多,眼看要行过这段官道转向,道口收窄,巨石砸下,沈疾侧身扬忽雷驳右侧双蹄,既挡也避。 砰! 大石落地,二马冲出官道,那砸地砰声之前却分明有半刻停滞。 忽雷驳扬蹄避石一直在嘶鸣,那停滞也便不显。又好几里狂奔之后顾星朗回过来神,侧目看忽雷驳并不见有异,多两瞬再看,淌血被烈风吹成殷红的水滴飞坠向地面。 受伤了? 无妨。擦到了腿。 血珠如落雨并不像擦伤。 若严重,停下让珮夫人瞧瞧。 谢君上,确实无妨,赶到锁宁为要。 时间像是刻刻掐在所有点上。 过界碑一路往锁宁,城门大开着,阮雪音眼睁睁看着阮仲的青駹马竞庭歌的烟紫裙裾自西北方向来,只快也许一盏茶功夫,顷刻进了城。 城门没关。 沈疾勒马,君上! 顾星朗亦是急停。城门近在咫尺,他知道沈疾担心什么。 她不会也不敢。慕容峋更不及她激进。阮雪音盯着三百年门楼上沉寂的锁宁二字, 一而再再而三,如今目标很明确:杀阮仲、亡民心,完成瓜分。此时再打祁国的主意,是为不智。且她人在阮仲手里,加上我也进去,为表诚意会一直开着城门。 顾星朗也做此想。北方兵马声已经很近。 走。 街上空寂,门窗紧闭。沿主道往凌霄门去,檐下巷间尸首遍地。 与两个月前阮仲兵变一样,锁宁不宁,再次被鲜血染红了城景。 顾星朗驾奔宵行得慢,盖因阮仲驾青駹行得慢。相隔约一里,道旁尽是黑甲的蔚兵,皆敛锋芒不敢动。 阮仲的匕首已经调转,银刃抵在竞庭歌当胸。 下来。 愈近凌霄门,他仰面开口。 门楼上站着玄衣铁甲的慕容峋。 这凌霄门阮佋站过,阮仲站过,便是顾星朗都站过,当着满城百姓对峙国仇。 慕容峋从来站在阶梯之下。 此为第一次,亦是空前绝后的一次,今日后,青川四国林立之势或被收拢为三。 下来。 更近,阮仲显著动了动匕首。 竞庭歌颈间鲜血淋漓,面上惨白。慕容峋动身势。 他不会杀我。别下来。放箭。 竞庭歌开口,声音依旧清越,却不响亮,虚弱浮在空中。 我会。阮仲道,依旧仰看慕容峋,青駹踢踏步步接近凌霄门,无论怎么放箭,我不会立时毙命,至少有半瞬。半瞬足够将刀刃插进她心脏。下来。 阮雪音揪着缰绳的手有些抖起来。 慕容峋动身势。 玄衣消失在门楼上,很快出现在门楼下。 出来。阮仲再道。 慕容峋依言,军靴踩在城道上有如雷动。 青駹马迈步奔进凌霄门。 皇宫深寂,分明还有人气,阮仲放眼望,只觉空洞。 他提着竞庭歌下马,转弯走阶梯上门楼,立在方才慕容峋所立之处,展眸眺脚下终年氤氲的城。 他在拖时间等北边的兵马。竞庭歌气息更弱,勉力扬声,放箭,放刺客,怎样都好!大势已至,杀一人终局,还愣着做什么! 第568章 少年听雨歌楼上 锁宁氤氲,一年里总有两白日如今日多云。云层团团晕着灰,像是随时都能挤出雨来。 你若想留他的命,现在就可以劝了。顾星朗低声,无论他在皇宫留了怎样后手,看样子都已被慕容峋清理了个干净。 那无影林阵由祁太祖所创,便听凌霄门下慕容峋道,我一直钦佩,从前同肃王操练过数回,没有真正在战场上见过用过。崟宫是适合的,高竹丛生,枝叶密匝,我甫一入宫门便感觉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