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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知道。只是不知细节。确实他也没问。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 放心。顾星朗神色淡淡。 情字障目。纪晚苓眉心微蹙,犹豫半刻,有时候拉开些距离再看,会更清楚。 起风了。早回。他道。本想借此机会再说些什么,关于紫丁香和与之相连的隐患。防患于未然,哪怕思路不清方法没定,至少先起个势头。 终是都不对。气氛不对,心情也不对。而处理这些事情,需要气氛情绪加持。 说完这句,他站起来,转身出了清晏亭。 让你在太医局查的事,有眉目了么? 六七里外青绿长廊尽头立着两个人,绛紫宫裙于颜彩上本就浓沉,四下无灯,月光亦被廊顶藤蔓遮盖,越发将女子身形掩在暗色之中。 说是没有。另一女子答,看衣着该是宫婢,自去冬点灯至今,折雪殿没怎么用过药,除了一月间风寒那次,但也都是些治风寒的方子。 君上夜夜宿在折雪殿,已经四个多月了,倒是全无动静。也不知是真福薄,还是她自己使了什么法子。若是后者,倒可以下下功夫。绛紫宫裙的美人抬眼眺,正看见白色龙纹常服的顾星朗从清晏亭中快步出来, 今夜又刮的什么风?这是要回挽澜殿? 第三百二十六章 众纷纭 自景弘六年十二月初三听雪灯亮,至景弘七年三月十六,君上无一夜不宿折雪殿。 景弘七年三月十七是个大日子,至少对祁宫里上万名翘首盼热闹的宫人而言 君上夜里从折雪殿出来,一路步行,回了挽澜殿。 值夜宫人们当晚便陆续晓得了,亲见的亲见,听说的听说。 而事情真正悄无声息传得角落皆知,是在三月十八晨间。 悄无声息,却是窃窃而鼎沸: 君上从折雪殿出来时神色不豫, 走至清晏亭碰上瑜夫人倒相谈甚欢, 而后独回挽澜殿仍是沉肃。 闲话之语,最容易被描摹得绘声绘色,加上主人公就在戏台子中央,观众四面八方,你一言我一语拼凑,很快便出来一个时间连贯头尾完整的故事。 个中缘由,自是合宫好奇,但一来不敢妄加揣测,二来认知想象力有限,讨论来讨论去,不过是些后宫恩宠随流水、伴君如伴虎、点了灯还独占盛宠四个月已够荣耀一生之说。 从清晨到午后,折雪殿宫人们如常在宫中行走,目不斜视,无喜无恼,更没有半句多余话。 君上同夫人的情分,他们外头人不知道,瞎编排,不必理会。午时,棠梨带着碧桃从司苑局取了些养护花木的制剂,挑了僻静小道疾走,低声切切。 碧桃连点头,我自然知道。凝神想一瞬,又道:可昨晚是怎么了?君上对夫人一向宽纵,连重话都不曾说,怎会突然 棠梨忙竖起食指至嘴边作噤声状,今早出门时云玺姐姐怎么交代的,全忘了?声量更低, 随便旁人怎么说,咱们别议论。不过就是没留宿,又没起争执,昨夜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和和气气的,能有什么?是人都有脾气,更何况君上,哪句话没对上一时置气也是有的。大惊小怪。 夫人说什么话能不对君上的意思。碧桃挤眉弄眼,撇着嘴,要真有,以前怎么都对得上,偏昨晚突然就对不上了? 棠梨抱着个大木匣,里面几袋子制剂,都是拿回去养花的,倒没什么味道,只是正值午后,春阳晃眼,走得久了,叫人晕眩,也就有些影响脑力, 日子久了嘛。好半天方回,凭是什么心肝宝贝,也不可能一辈子捧着,普通男子尚且如此,再别说君上。一顿,莫说男子,咱们女子不也一样?时间长了,总有不耐烦不迁就的时候,都是常情。 那君上何时能消气?还会待夫人如从前么? 我哪知道?棠梨吊着嗓子反问,又自觉声大,赶紧收敛了,会吧。小吵小闹嘛,也是情趣。方才不说了?君上对夫人不比寻常君王对嫔御,且不提去冬点灯的阵势,现如今半个挽澜殿都被搬了过来,一应起居用度皆备,分明是将折雪殿当作了家,将夫人视作了唯一妻子看待。言及此,她眉眼弯弯, 你不觉得么?咱们殿中如今温馨得很,像极了一个家。 与这偌大以至于空旷的皇宫仿佛两个人间。 又如悄悄栖居在喧嚣尘世的桃花源。 碧桃再点头,也笑,嗯。又叹,那就好。真好。 棠梨转脸瞧她一副认真神气,竟颇老成,再伸食指戳她额头,小丫头片子操心倒多,放心,再怎么,夫人不会亏待了咱们。 不是的。碧桃才十五,是折雪殿几名得力婢子中年纪最小的,长相也稚气,素日里说话都比其他几个要少城府,我从来不知道还能有这样的事,在宫里。明夫人那段,毕竟太久远了,只像是传说。君上和夫人这一段,她顿了顿,似乎赧然, 太好了,好得像话本子里的故事。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棠梨姐姐,你不盼望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