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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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林蕊的父亲也是进山打猎的青壮年之一,他和另外几个人跟着甄山坤,遇到熊瞎子的时候,他们几个早就被黑熊的咆哮吓到腿软了,还是甄山坤仗着有多年的打猎经验,和饿极了的熊瞎子周旋了很久,找到机会捅伤了黑熊的肚子,给了他们反攻的勇气,再加上另外几个打猎小队听到了动静赶过来帮忙,恐怕他们几个都会沦为黑熊的食物。 严格说起来,甄山坤算是他们半个恩人。 当年他们抬着黑熊和甄山坤的尸体下山的时候,林蕊的父亲林建业曾哭着向徐盼好保证,会将甄宝力和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他有一个女儿,将来他要把这个女儿嫁给甄宝力,报答甄山坤的恩情。 不过那都是在激动的情况下说的话,那个时候旱灾也还没有过去,大伙儿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熬过那一场旱灾,林建业说的那些话,徐盼好自然没有放在心上。 之后的几年,那几个男人确实对甄家的孤儿寡母多有帮助,可毕竟男女有别,徐盼好还是一个年轻的寡妇,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也为了堵住自家女人越来越怀疑的心态,慢慢的,他们帮忙的次数久变少了。 林建业在甄宝力出息后忽然重提当年的口头婚约,也被不少人腹诽用心不良。 不过林蕊本人确实算是村里比较优秀的女孩之一,她模样漂亮,性格落落大方,而且还是村里少有的念完初中的女孩。 林家孩子多,负累也多,林蕊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开始帮忙干家务,每年学校放假,还会下地赚工分,在很多人看来,这种聪慧勤劳的女孩子,是最好的媳妇人选。 刘三妹和徐盼好对林蕊也是满意的,尤其听说林蕊的成绩很好,只是被家庭耽搁后,就对她更加满意了,婆媳俩都希望娶一个聪明的儿媳妇,中和一下儿子的笨脑子。 她们也不计较林建业是不是有小心思,安排两个孩子见了一面,在儿子也满意这个姑娘的情况下,应下了这桩婚事。 而林蕊本人,在相处了几次后,也觉得老实淳朴的甄宝力是自己能选择的最好的归宿。 刚结婚那段日子,林蕊确实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甄宝力虽然嘴笨了些,不会说甜言蜜语,可他胜在脾气好,不像村里很多男人,在外面不如意就回家打老婆,处处在女人身上撒气,两人最要好的那段时间,甄宝力甚至还会给她倒洗脚水,两人在一个脚盆里洗脚。 但时间一长,林蕊就感受到了来自婆婆和小姑子的压力。 林蕊算过,按照她丈夫每个月雕好的摆件数量和出售的价格,一个月起码能挣一百来块,在工人人均收入也就三四十的八十年代初,这个收入可以说相当高了。 可每个月,丈夫交到她手中的工钱只有六十块,林蕊知道,剩下的钱都被婆婆拿走了。 她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婆婆守寡养大丈夫不容易,虽然现在他们有了自己的小家,也该孝顺长辈,除了婆婆和奶奶,病弱的妹妹也是他们的负担,这些早在林蕊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婆婆拿走的那部分钱实在是太多了,这让林蕊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件事,只是在她的心里埋了一个雷,因为刚嫁过来不久的缘故,林蕊也不好意思和丈夫提起钱归谁管这个问题。 那个时候她想着,反正婆婆就一双儿女,就算钱到了婆婆手里,将来早晚也会是他们的。 矛盾的爆发点在她怀孕以后。 新婚之初,林蕊和丈夫的感情很不错,因此在刚嫁过来的前半年,她就怀上了孩子,刘三妹和徐盼好都是强势的性格,也因为这样,婆媳俩曾经闹的很不愉快,或许是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在与这个孙媳妇/儿媳妇沟通的时候,两人更多是通过孙子/儿子这个中间人的嘴巴。 这个不能吃,对孩子不好! 这个不能穿,容易勒着孩子! …… 听着丈夫不曾停止的叮嘱和命令,林蕊别提有多烦躁了,永远都是孩子孩子,好像她这个孩子的母亲,只是一个用来生孩子的工具似的。 更让她受不了的是她怀孕期间丈夫越发频繁提及的一个词——我妹妹! 明明是她怀孕最需要关怀的时候,病怏怏的小姑子却总是差使丈夫去帮她买东西,虽然买来的那些东西小姑子会自觉地往她那里送一些,但这也不能打消林蕊心中的燥意。 费的是她丈夫的时间,花的是她丈夫给婆婆的钱,在丈夫的口中,自己反倒还要感谢这个小姑子,林蕊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更让林蕊受不了的还是这个小姑子的脾气。 她喜欢大大方方的姑娘,说话做事干净利落,偏偏这个小姑子是个泪包,往往话还没说几句,眼泪就先下来了。 婆婆和丈夫好几次撞见小姑子和她在一块时红了眼眶,虽然他们都没有指责她,可林蕊心里觉得,他们肯定默默记了一笔账,觉得是她欺负了小姑子。 在林蕊看来,这都是小姑子使的眼药,就是为了离间他们婆媳/夫妻之间的感情。 十个月后,林蕊生了一个女儿,她虽然有些失落不是儿子,可看着那小小一团粉肉,心里也是高兴的,再说了,他们夫妻都是农村户口,而且没有公职,再过几年,还能生二胎,林蕊看婆婆对小姑子的疼爱劲儿,以为婆婆和奶奶都不是重男轻女的人,谁知道她们喜欢的只有那个病秧子,她生的孩子,她们一点都不稀罕。 林蕊怎么都忘不了自己刚出月子,准备做点小生意,想让婆婆帮忙照顾孩子时丈夫转述的那些话。 “我要管我自己的女儿,你生的孩子你自己管。” 这是一个当奶奶的人该说的话吗?当时刚出月子的林蕊听到这句话,心都凉透了。 她自认为自己退让的足够多了,她同意丈夫留一部分收入给她们,同意养着小姑子这个白吃白喝的人,嫁到甄家这段时间,她对长辈孝顺恭俭,对丈夫体贴关怀,可在那些人的眼里,她始终都还是个外人。 更让林蕊心寒的是丈夫的立场,他好像从来看不见自己的委屈,自己的牺牲,在他眼里,奶奶老妈和妹妹都是真善美的化身,她们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在他看来都是正常的。 林蕊觉得,他们四个才是一家人,自己和女儿都是那个家的外人。 她和丈夫吵架,丈夫还糊涂地问她为什么要吵架,林蕊被气的收拾好行李抱着女儿准备回娘家,谁知道半路发生了车祸,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回到了五岁这一年。 林蕊在被窝里又哭又笑,林家穷,她和两个姐姐住在一间屋子里,她甚至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压抑着哭声和笑声。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嫁给那个男人了! ****** “乖宝,给奶奶看看你的手。” 刘三妹还是不能相信自家瘦瘦小小的孙女能把一棵小孩腰粗的枣树给拍折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刚刚胡编乱造的话很有道理,或许那棵树早就折了,只是闺女拍的那一下刚好把它拍倒。 “奶奶,我觉得我的力气好大好大的。” 宝宝伸出手,在奶奶耳边小声说道。 “嗯,咱宝最厉害了。” 老太太心疼地看着孙女拍红的手掌心,敷衍地夸了两句。 “去奶奶那里擦点药油,以后咱们不干那么危险的事了,看你这小手红的,是不是很疼啊。” 老太太凑向宝宝的手掌心,轻轻吹了两下。 有时候孩子其实并不觉得特别疼,可当大人们关心你,心疼你的时候,就是会特别想哭,痛感好像也会加剧。 宝宝那不争气的泪腺,有再次汹涌的征兆。 她已经放弃了,她可能走不了大力女汉子的路线,只能试着发展一下大力哭包这种一看就很有矛盾魅力的道路。 刘三妹带着孙子孙女回了自己那小半边院子,徐盼好则是站在自家院子里,看着其中一只肥美的母鸡磨刀霍霍。 徐盼好想着白天卫生站大夫说的那些话,宝宝是早产儿,本来就是先天不足,这些年她养的那么精细,也只是勉强补回一些底子而已。 大夫说了,这一场大病掏空了孩子的身体,虽然外表看上去好像已经好了,内在却是虚的,必须要重补回来。 有条件的话,尽量给孩子吃点肉,肉比鸡蛋更加滋补。 徐盼好舍不得养了大半年的蛋鸡,但这些和女儿的身体比起来,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 “好香啊!” 甄宝力带着妹妹从奶奶家回来,一靠近灶房,就从门缝里闻到了鸡肉的香味。 “给你奶端过去。” 徐盼好打开门,白白的烟气一下子涌了出来,鸡肉的香味越发霸道了,她手里端着一个陶碗,里面放了三四块肉。 除了一块鸡胸肉稍微肉多点外,其他几块都是脖颈和鸡架肉,几乎都是骨头。 徐盼好自己可舍不得吃,但是不能不给婆婆送,她怕那个老婆子到时候去地下告她黑状,让她男人以为自己虐待他娘了。 甄宝力咽了咽口水,端起碗蹬蹬蹬跑去隔壁的院子。 “乖宝,咱先喝一碗汤润润肚子。” 徐盼好一把抱起闺女,她就炖了小半块鸡肉,剩下的那些挂在阴凉处风干,鸡肉数量有限,只能趁儿子不在的时候让闺女先开个小灶。 “送鸡肉过来做什么!一只鸡拔了毛去了内脏拢共也就那么点东西,我的身子骨好着呢,这些肉得紧着宝宝来吃。” 两家就隔了一堵墙,隔壁的杀鸡动静老太太早就听见了,她知道,这只鸡肯定是为了孙女而杀的。 “我这个年纪不好吃带骨头的东西,到时候卡死了怎么办,你赶紧给你娘拿回去,就说我不吃。” 老太太拒绝了那一碗肉,她年轻时候吃肉的次数多了去了,反倒是她的乖宝,长这么大,才尝过几次肉腥味啊。 “哦!” 甄宝玉挠了挠头发,又端着碗回去了。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娘和妹妹已经坐在餐桌上了,除了一盘焯水菜,还有一小碗鸡肉汤。 “娘!奶说你给鸡骨头她要卡死,她不要!” 甄宝玉将碗往桌子上一放,然后迫不及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亮闪闪的,就等着娘分肉了。 “啪!” 徐盼好拿着筷子,听了儿子的话,将筷子竖直插在了有些年岁,已经开始朽烂的桌子上。 “跟谁稀罕她吃一样,不吃拉倒。” 说完,徐盼好端起儿子拿回来的那碗鸡肉走向灶房,这些肉,留着给宝晚上吃。 “哥,以后传话的工作由我来吧。” 有过经验的宝宝觉得,奶奶的原话肯定不是这样的。 她一脸无奈地看着憨憨的哥哥,想要拜托他长点心。 他这样没有质量的传话,真的不经意间毁了奶奶和娘好多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宝力:想要我传话吗,抓不住重点让你家破人亡的那一种哦 第78章 我是女主的极品小姑子5 “队长, 不好了, 咱们山脚下那块地被刨了!” 一大早,大队长甄山峰刚捧起媳妇做好的大碴子粥, 准备喝点热乎东西暖暖胃,外头就跑过来一个毛头小子, 咋咋唬唬闹腾起来。 “啥!” 地是农民的根, 庄稼是农民的命, 地被刨了,那可不是小事。 甄山峰也顾不上喝粥了,放下碗, 穿上外套就跟着报信的小子朝那块出事的地方跑去。 甄山峰的家在靠近生产队外侧的位置,等到他赶到山脚下的时候, 不少社员已经听到消息赶过来了,有些住的近的社员手里还捧着碗, 时不时喝上几口。 “怎么回事啊!” 甄山峰一来, 围着的人赶紧给他让出一条小道, 这个时候甄山峰才看清被刨的田地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