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劫后余生
眨眼间，白光已到近前，与柳长青手中的长刀碰撞在一起。 “扑哧……” 一声轻响，那看似没什么威胁的白光，与青色长刀碰撞的一瞬间，那在柳长青手中仿佛能开天辟地的长刀，居然像一张薄纸一般，瞬间被切成了两断。 接着白光没有丝毫停留，继续向前。 “噗嗤……” 又是一声轻响，这次是柳长青的左肩，直接被卸了下来。 柳长青瞪大了双眼，这到底是何方神圣，现在他都不信这是元天的后手了，要是元天有这么厉害的手段，也不会被自己一刀斩掉半条命。 白光速度不快，可是，实在是太近了，现在就悬在柳长青的脑门前，眼看柳长青就要被这恐怖的白光开颅时。 “吼！” 一声凄厉的兽吼，不似狼啸，倒像是一头猛虎，在一旁的巨狼看柳长青生死一刻，猛的化作一道青色的旋风，速度之快，在空气中拉出几道残影。 “噗嗤……嗷吼！” 又是一声轻响，伴随着一道低沉的兽吼，此时的青狼浑身血红，血浆凝固了它的青色毛发，在其背上，驮着同样鲜血淋漓的柳长青。 此时的柳长青整个左肩带着一条手臂都消失不见，眼中还有未散去的恐惧。他堂堂元灵修士，居然在这东西面前脆弱如孩童。 之前还威武不凡的巨狼，一只前爪不见，狼头上也有一个恐怖的伤口，左眼连带着小半个脑袋，直接被白光切掉，看其虚弱的样子，能活下来恐怕都是个奇迹了。 此刻一人一狼，都显得萎靡无比，巨狼嘴里发着低低的呜咽声，化作一道青色旋风，驮着重伤的柳长青疾驰而去。 就在白光斩中柳长青的那一瞬间，元天也有所动作，这莫名的白光给他创造了生机，手中的长剑发出浓郁的红光，就在这红光出现时，元天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紧接着，其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手中剑上的红光，随着元天身体的干瘪，也越来越浓郁，红光并不刺眼，就像是一层粘稠的血浆包裹住剑体一般。 只是两个呼吸间，元天已经变成了皮包骨头，远远望去，和一具骷髅并没有什么区别。 此时的红光仿佛也浓稠到了极限，猛地一鼓动间，化作一团红色的云雾，裹挟这元天已经快成干尸的身体疾驰而去，在空中化作一道艳丽的红色彩带。 白光飞过，在空中带出几篷鲜血，继续朝着肖重明的方向而去，没有半点的停顿，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其脚步半分。 刚才还是战场的那一片地带，在白光划过后，变得一片死寂，只有那几声不响的“噗嗤”声仿佛还在回荡。 这转瞬间发生的一切事情，肖重明都看得一清二楚，元天等人对他来说，与仙人无异，那柳长青，更是神魔一般的男人。 而这些人在那道白光下却如此弱小，此刻肖重明只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在颤抖。 因为他感觉，这白光，就是冲着他这边来的，难倒，是自己刚刚在那大坑深底的经历，触怒了什么存在，或者，就是那铁片在作怪。 没有丝毫犹豫，肖重明转身就跑，除了跑，他实在想不到任何办法。 一艘大船孤零零的立在半空，船上还有些白衣人忐忑不安的观望着四周。 这正是元华门的大船。 “元师叔，我等现在该当如何？” 一个白袍青年弟子拱手向一个独臂男子问道，独臂男子神色有些憔悴，盘坐在甲板之上，神色复杂的望着远方。 “回山门。避开那道白光的方向，此处机缘，不是我等可染指的。” 这独臂人正是元楷，柳长青的强大，元天的落荒而逃，让他此刻的心情差到了极致。 “父亲是半步元灵，今日保的性命，或许它日突破，倒时，柳长青又如何。再不济，还有护山大阵哎” 元楷低声叹息，今日，他体会的挫败感，比之前几十年来加起来还要多。 堂堂元华门，居然在一人之力下脆弱如鸡，若不是那道莫名的白光，此刻他元楷，哦不，或许是在场所有元华门弟子，包括他父亲元天，都已经被柳长青斩下头颅了吧。 元楷站在船头，一座小村突兀的闯入他的视线。 “哼！天龙尚在争渡，尔等一群蝼蚁，有何资格享这安乐。” 挥手间，一片绚丽的剑光汹涌而下，直朝着下方的小村而去。 “彭彭彭轰轰” 不大的小村，被元楷挥出的剑光搅得粉碎，溅起高高的烟尘，久久不散。 这一刻，元楷仿佛又恢复了几分元华门少门主的气概，这种挥手间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觉，实在让人迷醉。 肖重明正在逃命，此刻身后的威胁，让他第一次心悦诚服的承认了自己唯一的缺点腿短。 正在奔跑中的肖重明感觉眼前一花，从侧方极远处的高空亮起一道白光，闪得他眼睛微眯。 那白光有些熟悉的味道，那是剑光。 接着那剑光从高空斜坠而下，直接撞在了小茅村上，一声轰响后，溅起漫天的烟尘。 “咯嗝” 奔跑中的肖重明瞬间目眦欲裂，本能的要咆哮出声，但是云雾中隐现的大船，仿佛一只大手，突然捏住他了脖子，硬生生的把那句呐喊掐了回去，喉咙发出咯咯咯的闷响。 “是元华门，那熟悉的剑光，还有大船。只是为何，为何要迁怒于这毫无威胁的小山村。元华门，你们该死阿!” “我若不死，我要你元华门满门都死无全尸！！”肖重明血红着眼，身体颤抖的在心里发誓。此刻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又再一次爬上心头，那些无辜的村民，还有啊爸，小村在他眼前化为粉碎，他却连一句呐喊都做不到。 奔跑中的肖重明双拳紧握，指甲镶嵌入手掌都毫无知觉，牙齿紧咬的嘴边都渗出了点点血丝，此刻他就像一头发疯的牛，不顾一切的朝着剑光落下的位置奔去。 他不敢叫喊，现在的他与蝼蚁无异，但是终有一天，他要让元华门付出血的代价。 “或许，阿爸没事。”肖重明在心理安慰自己，脚下的速度猛地加快，悲痛的力量使他的速度突破了身体的极限。 发疯似的朝着小村跑去，肖重明甚至暂时忘却了身后的白光，忘记了死亡的威胁。 快，再快。 烟尘散去，砖瓦梁木，还有残肢断臂撒了满地。 肖重明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啊” 仰天一声怒吼，他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与悲痛。 紧握的拳头猛然间太过用力，指骨都发出了咯咯咯的声音。 肖重明呆立在原地，身前的废墟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家，地上的残肢，已经面目全非，他甚至找不到肖文化的尸体。 从来没体会过亲情的他对这来之不易的亲情万分珍惜，眼前的景象，让他有种昏厥的冲动。 “罢了，或许，我也活不过今日吧。” 转过头，肖重明眼里布满了血丝，望着朝自己飞来的白光，不再逃走了。 弯腰捡起废墟上的一块石头，紧紧的攥在手里，他能感觉到，这白光，就算自己跑到天涯海角，都不会放过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即使不可能敌，甚至与蜉蝣撼树无异，但就算是这样，老子就算死，也要给你一板砖。 几个呼吸间，白光已然降临，朝着肖重明直射而去。 “啊” 肖重明用尽了全身的最后力气，没有一丝保留，挥动了手里的石块，砸向那白光。 “呼” 肖重明攥着石头的手在空中带起一阵风声，紧接着，他向前一个踉跄，手里的石头砸了个空。 那白光在离他两米左右时，居然猛然加速，就像突然暴起的饿狼，直扑肖重明的胸口而去。 就在肖重明以为自己即将被白光凿个前后透亮时，他胸口处却突然亮起一阵乌光，白光撞在其上，发出“铛”的一声金铁交撞的颤鸣。 要知道，犹如神秘般的柳长青，在这白光下都差点被分尸，甚至连阻挡白光一丝一毫都做不到。 而现在，这白光却撞不穿一个凡人的胸膛。 “黑塔！” 猛然间，肖重明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果然，乌光正是从黑色小塔上发出的，丝丝缕缕的乌光从小塔上吞吐而出，形成一个半圆的形状，把肖重明胸口包裹。 白光正在剧烈的颤抖，想要突破乌光，但是这乌光却似这天下间最坚硬之物一般，任由这白光颤抖的越来越激烈，都没能前进一丝一毫。 就这样，两者僵持了片刻，随后，那乌光居然开始涌动，部分乌光居然一丝一丝的朝白光缠绕而上。 猛然间，白光的颤动更佳剧烈了，这次不是想穿透乌光，而是似想脱离乌光。 这白光居然想跑。 不过，那丝丝缠绕而上的乌光就像铁链一般，紧紧的拖住了白光，任其如何挣扎，只能在原地颤动，不能进退一丝。 慢慢的，缠绕而上的乌光越来越多，不多时，那白光居然被乌光整个包裹，就连光芒都不能溢出半点，看上去，之前白光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个还在微微颤动的漆黑光球。 乌光包裹住白光之后，小塔吞吐的速度也加快了起来，乌光慢慢的往回收缩，包括那个包裹着白光的漆黑光球。 不多时，全部的乌光都被小塔吸了回去，那个包裹着白光的漆黑光球也同样消失不见。 肖重明此时都看楞了，这看似惊天地泣鬼神的白光，能斩神仙怪兽，追着自己跑了老远，结果，却像一份外卖一样，被小塔给吃了？ 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肖重明把小塔拿在手里仔细观察，小塔较之前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黑乎乎的，也没有之前那种吞吐出的乌光。 随手把小塔放回胸前，他此刻没有心情研究其玄妙。 “没想到，这大黄还真给我叼来了一个宝贝，救了自己一命。嗯，好狗。” 转头望了望四周，不见大黄的踪影，入眼的只有满地的疮痍。 “元华门” 肖重明牙咬切齿的低声呢喃，劫后余生的喜悦也被这满地的废墟冲淡了大半，双膝跪地，肖重明右手高举向天 “我肖重明今日对天发誓，若有生之年不灭元华门满门，让我死后不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