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龚成
“啪” 就在周念起身准备离开客厅的时候，一个酒杯忽然被人摔在了地上，气氛骤然一滞，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一个地方。 “呸！什么破酒，跟马尿一个味！脏了老子的口！” 声音又沙又哑，言语中明显带着一丝不怀好意。 说这话的是一名年龄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四方大脸，圆眼，肉鼻子，一脸络腮胡子，长得十分粗狂。 他的脸颊微微泛红，说话酒里酒气的，显然是喝多了。 他叫龚成，是苏家多年来的常客，受了苏家不少的好处，也算苏家的老相识了。 别看他人长得不咋地，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的真实身份，赫然是燕云帝国一名不折不扣的二品丹师！ 苏家养了多年的供奉正是此人，苏木近几年没少在他面前跪舔，阿谀奉承的，靠着他的炼丹能力，苏木的实力才能不断暴涨，突飞猛进，更是受到了家族和天星阁的重视。 龚成对苏家有恩，几年下来心态也膨胀了不少，在偌大的苏家几乎是横行无阻，想要什么对方就给什么，也算是得意一时。 只可惜，好景不长，自从苏家搭上了赵之一这条线，他这个原来的供奉，便不再被待见了。 赵之一的炼丹水平明显在龚成之上，三品对二品，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在绝对实力面前，同为丹师的龚成自然无话可说，但最可气的，却是苏家人对待他的态度，陡然逆转，就好像把他当成了一块用过的手纸，时时刻刻都想着把他一脚踢开！ 得陇望蜀，喜新厌旧，苏家人的忘恩负义，让龚成有一肚子的苦水需要倾诉！ 今天的宴会，按理说也算苏家的头等大事，作为苏家原本的供奉，龚成本有资格坐在家主旁边的位置上的，可是苏家，却偏偏把他安排在了一个小小的角落里…… 心里的不忿，一个人独自喝闷酒，待遇从天上跌倒泥里，让本就心高气傲的龚成不仅记恨赵之一，更加记恨苏家…… 用完就扔，卸磨杀驴，龚成接着酒气闹事，不是没有原因。 不过他的这番嘲讽，却让苏如海的眉头一下子皱在了一块。 “龚先生喝多了，来人，快把龚先生扶到客房休息。”苏如海目前还不想和龚成撕破脸皮，吩咐一声，几名家奴赶忙上前搀扶。 “别……别碰我，我没醉！”龚成用力甩开了家奴，一扬脖，又灌了一杯酒。 “啪！” 他把酒杯重重地按在桌子上，晃晃悠悠地走到主桌，指着苏如海的鼻子，醉醺醺道，“苏家，苏大家主，我问你，要是没有我龚成，你们苏家能有今日的风光吗？” “呵呵……龚先生大恩，我们苏家自然没齿难忘。”苏如海也算是老油子了，嘴上在笑，眼神却冷，忙冲着旁边的家奴使了个眼色，后者赶紧上来架住了龚成。 “告诉了你们别碰我！我……我自己会走！”龚成是真喝多了，再次甩开了家奴，靠近了苏如海，嘴里吐着酒气，“既然知道我对你们有恩，那为何今日来了这么个棒槌，你们……你们就踢开我了？” 龚成的视线忽然转移到赵之一身上，脸上满是挑衅，忍不住打了个酒嗝，差点吐出来。 “快！快把他搀走，别让他在这里丢人现眼！”苏如海一听就急了，当面辱骂赵之一，连他都被吓了一跳！ 本来苏家和赵之一的关系还不太稳固，如果因为龚成的莽撞惹怒了赵之一，那以后自己儿子的前途，可就打了水漂了。 苏如海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几名家奴听闻，忙上前抓住了龚成，不过这次他们可没之前那么客气了，家主言语里的意思，分明是要他们用强硬的手段！ “放开我！快放开我！尔等蝼蚁，也配在我面前放肆？”龚成气的爆喝一声，见与苏家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索性破罐子破摔，气息一动，竟一下子动用了灵气！ 仔细感受一下，五星大武师实力！ 这龚成别看是个酒鬼，但实力还是不弱的，一股灵气气浪裹挟全身，竟震得周围的桌椅剧烈晃动起来！ “龚先生，你太失礼了！在我们苏家宴会上，岂容你一个醉鬼放肆？” 好话说尽，苏如海也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对方一再顶撞，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恭维龚成多年，如今压榨干净，早就想把他一脚踢开！ 趁着这个机会，苏如海做事也够狠的，自身灵气一调动，六星大武师的实力暴露无遗！ 仅一星之差，实力却是天差地别！ 所有人都能从灵气的碰撞中分辨出孰强孰弱，如今的苏如海，保不齐会痛下杀手！ 气氛一时变得无比紧张，两名大武师之间的较量，自然不是下方这群弱者敢出面奉劝的。 不过，万事总有特例！ “且慢！” 一道声音，骤然发出，似惊天巨雷般，震惊四座！ 众人皆寻声望去，只见坐在苏如海旁边的赵之一，在此时慢慢站了起来。 “苏家主，龚先生，能否让在下说上几句？”赵之一眼色微寒，沉着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哦？”苏如海稍愣，见说话的人居然是赵之一，气势顿时弱下去了几分。 别人奉劝他或许不会听，不过既然赵之一开口了，苏如海多多少少要给他三分薄面。 “赵先生请讲。”苏如海深吐口气，掌心下压，慢慢收回了磅礴的灵气。 赵之一冲苏如海点了点头，接着面向龚成，脸上带着几分质问，“龚先生方才骂赵某人是棒槌，对吧？” “我……”这话一出，龚成心里的底气竟突然弱下去了几分。 与赵之一直接对抗，龚成明显还不够资格！ 刚才的那些话是他借着酒劲儿满口胡言，这会儿一调动灵气，血液翻腾几次，居然清醒了不少，如今听到对方的质问，龚成反倒有些怂了。 “呵呵……龚先生，敢说却不敢认，可不是大丈夫所为，既然你敢说，怎么现在却打退堂鼓了？”赵之一冷笑几声，目光锐利地盯着龚成，仿佛能把他身上的一切看穿一般。 “你……你不要太得意！” 被三品丹师那么压着，龚成忽然觉得自己比对方矮一头似的，视线在周围宾客那里游离一下，交织之间，他明显感觉到了来自周围不少人的嘲笑！ 丹师与丹师之间起冲突，最怕旁观者的冷言冷语，这是面子问题，此刻变成怂包，那以后就永远抬不起头来了。 “是啊，我说了，那又怎么样呢？” 龚成突然发声，碍于面子被彻底激怒，居然敢跟赵之一叫板！ “哦？是吗……”赵之一轻笑，把对方激怒并非他的目的，他真正的意图，却是接下来的话。 “既然龚先生如此看不起在下，那可敢与我比试比试？” 一句话，瞬间惊呆了众人！ 就连一旁的苏如海也是满脸惊讶，赶紧凑上来一脸恭敬道，“赵先生，一个醉鬼何劳您亲自动手？且等我……” “呵呵……不知龚先生意下如何呢？”出乎苏如海的预料，赵之一此刻并没有给他表现的机会，而是望向了龚成。 听到这话，龚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左右为难，无路可退！ 话是泼出去的水，很难收回来的，他无端骂人家是棒槌，人家用实力来证明自己，本就无可厚非。 思考片刻，这龚成倒也爽快，“哼，比就比，谁怕谁啊，你说吧，你想怎么比？” 赵之一闻言，冷傲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沉声道，“如果单比武者较量的话，杀伤力未免太大，恐怕会殃及无辜。既然你我都是丹师，那我们就比一下炼丹如何？” “比炼丹？” “没错。”赵之一点点头，忽然面向一旁的苏如海，浅笑道，“苏家主，听闻府上的二夫人，应该有六个多月的身孕了吧。” “是。”苏如海一愣，木讷地点了点头。 “好，既然如此，那今天我们两位丹师就分别送你们苏家一份贺礼，你看如何？” “赵先生的意思是……”苏如海眼前一亮，脸色竟变得有些激动起来，“莫非赵先生比试炼成的丹药，要送给我家弟妹？” “不错。” “哎呀！那……那可真让我苏家受宠若惊啊！我代弟妹，先行谢过了。” 苏如海抱了抱拳，满是恭敬地朝赵之一行了一礼。 “呵呵，苏家主客气了，赠与不赠，还得看龚先生答不答应，敢不敢接受这个比试。” 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龚成的身上。 丹师之间的较量，燕云帝国由来已久，但却少之又少，毕竟那群丹师们的性格冷傲孤僻，大庭广众之下万一输了，名声会严重受损，影响前途。 能在苏家小小的宴会上见到这种激动人心的比试，众人的兴趣自然高涨非常。 感受到周围人火热的目光，如今的龚成当真有些骑虎难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思量片刻之后，竟发出了声，“可以，我接受！” 一句话，周围人立刻炸开了锅！ “哇！太好了！” “嘿嘿……这下有好戏看喽。” “这次没白来，两位丹师比试炼丹，啧啧……百年不遇啊！” “呸，什么百年不遇，那是你目光短浅，懒得出去，整日里窝在这个小小的古阳城，没去外面看看花花世界。” …… “安静！” 众人的窃窃私语惹来苏如海的不悦，大喝一声，控制了一下客厅里的秩序。 龚成用眼眯着对面的赵之一，冷冷道，“说吧，这次的炼丹内容是什么？” “呵呵……龚先生，我们这次要比试的，是一枚二品丹药——调息丹！调息丹能活络经血，滋阴补气，尤其对于孕妇来说，大有裨益，你身为二品丹师，炼制这种丹药不算欺负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