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配 第38节
“我很无奈，只不过，我觉得，我跟她的交集应该会越来越少了。” 何盼受何瞰的影响，初一开始就会看各种各样的书，经过这三年的积累，思想也改变了很多，跟其他同龄的女孩子相比，确实是要比他们睿智很多，所以何瞰并不是很担心。 而何瞰，都是高中遇到池映帆之后，被池映帆影响和改变了，如果不是池映帆带着他读了那么多书，又带他见识了各种他未知的东西，他也不会有现在的思想格局。 何瞰耐心跟何盼说：“我就这样跟你说吧，现在还跟我有联系的同学基本上都是高中跟大学的，你上了高中交的朋友可能会是陪伴这一生的人。所以，高中跟大学肯定是要去上的，会很有意思。” 池映帆不就是高中遇到的吗，现在已经陪伴了自己这么多年。 “嗯，我知道，我会考上高中的。”何盼对高中和大学还是很期待的。 “等你上高中，我就带你到淮城的大学城里走走，提前让你感受下大学的氛围，也带你去看看我的大学。” 何盼两眼放光：“哥哥，真的吗？” 何瞰拿出一个做大哥哥的 样子“你哥跟你说过的话，何时不作数过。” “没有。”何盼喜笑颜开。 跟何盼又聊了一会后，何瞰就上二楼客厅看电视。 何伟强跟方玉萍忙完以后，也上楼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家人总算有了休闲团聚时光。 何瞰把自己在淮城买的药拿出来直接递给方玉萍：“妈，这是我给你买的药，医生说这药膏治腰椎间盘突出特别有效，你先试试，效果好的话我下次再帮你买。” 方玉萍打开药袋，首先问的就是：“买了多少钱啊？” “妈，只要能治好你的病，就别管花多少钱买的。” 方玉萍看向何瞰：“你一个月工资也就一千多块，在淮城那种地方，干什么都要钱，我前两天才去镇上拔罐，好很多了，你的钱还是省着用吧，把这些药退了去。” 何伟强说：“是呀，你妈说的是，你一直没开单，现在身上没多少钱了吧。” 有，也就是三百块钱而已。但是何瞰没说出来，而是笑着说：“我还够用的。” “没有就说没有，我拿点给你，你先用着。”何伟强说，虽然他自己确实也没几个钱，但是给儿子一点生活费，还是有的。 何瞰怎么可能要父母的钱，于是说：“不用，我自己有。” 何伟强看何瞰这样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正看着电视的时候，住在对门的王婶来家里玩，她家今年盖了新房子，年前的时候来跟何瞰家借过一万块钱，现在拿着钱来还。 王婶看见何瞰也在，就打招呼：“小瞰回来啦。” “王婶好。” 王婶笑的花枝乱颤：“现在这些孩子啊，去城里打工后，回来多半都会变样，何瞰现在也变得白白净净的了，可跟以前黑峻峻的不一样了。” 何瞰敷衍着笑，对于白白净净这个词语实在不怎么受用，他知道自己有多黑，尤其在池映帆面前，简直就像刚从煤堆里刨出来的，也就是比村里风吹日晒的人稍微白一点点而已。 王婶继续说：“小瞰现在大学毕业了吧，在哪工作呢？工资多少？” 一万只羊驼从何瞰胸中奔腾而过，小爷过得怎样，拿多少工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那么多精力来管别人，还不如操心下你儿子。 何伟强说：“他还没正式毕业，现在正实习。” “那具体是做什么呢？好不好做？”王婶似乎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她今晚都来了何家，要是不打听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接下来可怎么在村里到处传播。 何瞰没说话，一个是自己确实抬不起头来，一个是懒得给长舌妇提供素材。 “做销售。”何伟强低声说。 王婶哦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销售啊，说白了就是给别人卖东西嘛，那你能赚多少钱啊？” 何瞰没说话，因为他想怼人。 但是，他不是怼人的料，很多时候都是在被人怼完以后，半夜睡在床上，才想到怼回去的话。 “小瞰，如果你不好做的话，去找我家小俊吧，我家小俊现在工资可高了，一个月能领四千呢，还拿钱回家帮我们盖房子，买家具，就连今晚还给你家的钱也是他给我们的。本来我跟他爸说，不要了，留着给他娶媳妇用，他非要拿给我们。我们推不掉，只好拿着了。”王婶说到自己儿子时，眼睛已经笑的眯成了一条线。 王小俊跟何瞰也是发小，只是比何瞰大一岁，两人本来是同一届的，因何瞰初中补习了一年，所以就自然低他一级。 何瞰才刚要实习那会，何瞰是有想过让王小俊介绍工作给他，但是王小俊是在服装店卖童装，介绍的工作基本上也是服装销售，何瞰实在不想去卖衣服，所以就没去。 此时听着王婶在夸自己的儿子，何瞰心里面多少都是有些不舒服的，你儿子是什么样我清楚得很，把人家姑娘给睡怀孕了，连打胎钱都是来给问我借的，四千块的工资也值得你炫耀成这样，简直是没见过世面。 而且王婶平常就喜欢夸大其词，她说出的话也只能信个三四分。 王婶越说越来劲，一直夸奖自己儿子。何瞰爸妈也只是礼貌性的附和下，何瞰干脆就回了自己卧室，懒得听。 不一会儿，何盼也拿着作业本进来找何瞰，让何瞰教她做作业，何瞰才随便看了下那数学题，就觉得太难了，自己根本不会。 “你确定这是初中的数学题？”何瞰觉得自己读的书都还给老师了。 何盼眨眨眼睛：“不然呢？” “你哥不会做。” 何盼有点鄙视：“哥，我很想知道你大学是怎么考上的，连初中的数学题都不会。” “你厉害你做出来啊。”何瞰知道自己什么水平，但是也不想被妹妹看扁。 何盼：“……” 何盼在做作业，何瞰没事可干，能做的就只有找池映帆谈情说爱了。 何瞰：映帆，你在干什么？ 池映帆：吃饭。 何瞰：吃什么？ 池映帆：你好无聊。 何瞰：我确实挺无聊的，就想跟你说话，你别嫌弃我。你最近在看什么书，给我推荐一下呗。 池映帆：《欲罪》。 何瞰：是小黄文吗？ 池映帆：你想看小黄文？ 何瞰：你不是让我多学习观摩吗？ 池映帆：我给你个网站，自己学习观摩去。 何瞰：遵命，池老师！ 跟池映帆又聊了一会儿，就到了晚上十一点半，何盼收拾完作业回去睡觉，何瞰也准备去洗漱睡觉，明天还要赶着车回去淮城上班。 出来客厅时，何伟强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何瞰出来，就直接叫住了。 “小瞰，你跟我说实话，你那工作做的怎么样？”何伟强直接开门见山。 何瞰坐到沙发上，也不想隐瞒：“不怎么样，还没破零，上个月领了九百多块钱。” “你们是不是还经常加班，十点多才下班？” 何瞰老实回答：“嗯。”何止十点多，有些时候是深夜一两点。 “这种工作做下去还有什么意思，你明天就去辞职，别做了。你随便去做其他工作，也不会低于两千块。”何伟强声音陡然变大，面部特别严肃，根本不像在开玩笑。 虽然，他平常也会跟何瞰说，如果工作不好做，就让儿子辞职的话，但态度都没有这次那么坚决，就像是何瞰如果明天不辞职，他就要发火。 “爸，我……”何瞰欲言又止，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做不出业绩是不争的事实，就是他没能力。 何伟强直接打断何瞰的话：“你都进去快三个月了，还一个单子都签不了，听爸爸一句话，儿子，这份工作可能并不适合你，从小你就不爱说话，性格腼腆，做销售是要能说会道的，而不是像你这样沉默寡言的。” “你现在就给你们经理打电话，直接离职吧。”何伟强话说的决绝。 第65章 弟弟逃课 何瞰完全没有想到何伟强会逼着他去辞职，之前不还一直都是支持自己的吗？细想下来，可能也是对自己失望透顶了吧，是真觉得自己在这个岗位上根本做不出什么成绩，再做下去也只是再浪费时间。所以，才会下定决心让自己离职。 何伟强似乎也觉得心烦气躁，点了一支烟抽起来，劣质烟的烟圈不断从他嘴里吐出来，似乎吸的有些急，他咳嗽了好几声，才看向何瞰：“我们也不指望你挣多少钱，你要是能像王小俊那样，每个月能挣个四千多，我们就已经满足了，这样你也会好过些，我们也放心。你妈一听你才领九百多的工资，就担心你吃不好睡不着，我们在家都担心你。” “儿子，你不差，爸相信你去做其他工作，肯定会做的很好。销售就算了，我跟你妈就是沉闷性子，你也跟我们一样，你就去找个其他工作。我听你说跟你住在一起的陈翰涛做行政方面的，他也做的不错，你也找个清闲一点的，你现在这个实在太辛苦了，你胃不好，怕吃不消。” 何瞰越听越难受，但何伟强说的话他又无力反驳。 何瞰在这段时间里一直都没做出业绩，他就有些开始怀疑自己了，当然也有想过要辞职，想放弃。但，最终他还是没走，或许是因为觉得自己辛苦努力了那么久却还没有得到回报，就这样走了不甘心。 何况这是自己的第一份工作，会莫名的执着。或许是李海煌跟赵桦林间歇性的给他喝鸡汤，才让他有坚持下去的勇气。又或许是很多人都说他不行，他却偏偏要证明自己。 其实，他也不知道能让自己坚持到现在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他也好想像梁静静那样一走了之，可是，又想到这是自己第一份工作，都还没什么成果，去面试下一家自己又拿什么来说服面试官。 很多很多原因，它很纠结，也很矛盾，他不知道自己选的这条路到底对不对，没人来给他答案。 要离职吗？那自己要去干设么么？ 要继续吗？那什么时候才会出单，什么时候才能改变现状。 “时间也不早了，早点睡吧。”何伟强把烟抽完，眼神很复杂。他做了一辈子的农民，也根本帮不上任何忙，连一个好的建议也提不出。 何瞰没说话，而是继续坐着，他现在心里真的很乱，也特别煎熬，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 何伟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何瞰就像个死尸似的瘫在沙发上。 不知过了多久，何伟强打开客厅的门，看着何瞰，欲言又止：“先睡觉吧，都十二点半了。” 何瞰有气无力的说：“爸你先去睡吧，不用管我。” 何伟强看着自己的儿子瘫坐在沙发上，心里也是极其不好受，但现实就是如此，还能怎么办？ 何瞰在沙发上不知坐了有多久，才起身去卧室躺在床上。 根本睡不着，也没心思睡。 何瞰关上灯，却睁着眼睛看着黑夜中漆黑的天花板，思绪紊乱，像是有几千几万根线缠绕在他心头，让他焦灼难耐。 在这种时候，唯一想到的人还是池映帆，他睡了吗。 何瞰：映帆，你睡了吗，我点心事想跟你说。 池映帆：在写稿，你说。 不管多少个深夜乃至凌晨，池映帆似乎永远在写作，世间那么多人，总有人说自己坚持不下去了，但是每次何瞰看到池映帆的坚持后，都会觉得，世间很多人其实都没资格从嘴里说出坚持两个字，包括他自己。 那么多年了，从笔记本上一笔一划手写，到电脑键盘码字，不管几个读者，不管有没有好的平台，池映帆哪怕一刻的放弃，都从未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