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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玛塔的夏天 第116节

    奥拉大公:“可以!”

    穆仲夏拿过折起来的悬赏令,打开,推到奥拉大公面前:“撤掉这份悬赏令,我要上面涉及到的这位机械师,身败名裂。”

    奥拉大公双眸微眯地看过这份悬赏令,抬眸,就听穆仲夏说:“夏佐是我认的弟弟。而这位机械师,有凌虐人的嗜好。我弟弟,完全是为了自保。”

    奥拉大公拿起悬赏令,从中间撕开,丢下:“这是一件小事。”

    穆仲夏笑了,笑得十分满意,他伸手:“合作愉快。”

    奥拉大公握住他的手:“合作愉快。”

    第一百五十九章 塔琪兰,是我

    奥拉大公愿意递出橄榄枝,穆仲夏接的毫不忐忑。不管伊甸的机械师工会想怎么对付他,以奥拉大公在伊甸国的地位,伊甸机械师工会再怎么给他穿小鞋,找不痛快,也不敢来要他的命。只要他没有生命威胁,其他的于他,都是次要。

    端瓦齐担心的事情轻轻松松就被穆大师搞定了。端瓦齐对穆大师的崇拜之心再上一个台阶。得了泰瑟尔的准信儿,端瓦齐就带着族人返回部落。乌哈根很快就要去海齐特部落,穆希要一个人留在科伦岱部落。如果他不盯着,穆希吃饭不仅会凑合,还会不定时。

    奥拉大公从穆仲夏这里返回之后,两位王子、齐德沙和纳农巴尔就过来了。四人一坐下,纳农巴尔就问:“大公,穆修那边的态度是否还是十分坚决?”

    他不好直接问奥拉大公跟穆修说了什么,便这样迂回地询问。奥拉大公的视线状似随意地扫过两位王子的脸,略带忧虑地说:“他的态度还是十分坚决。亚罕愿意与伊甸保持良好关系,但也要看穆修的态度。泰瑟尔现在隐隐已是整个亚罕实际上的第一鹰王,现在唯一能劝穆修放下对伊甸怨怼的只有他。”

    纳农巴尔要气炸了,不过他毕竟是只老狐狸,轻易不会在人前动怒。之前被穆仲夏当众打脸,他才没能忍住。纳农巴尔一副痛心不已的口吻说:“确实是我这个做老师的没有保护好他。他不愿意原谅,我能理解。他想要什么补偿,我会尽量弥补,只是总要知道他想要什么。”

    奥拉大公揉了揉眉心,然后放下手说:“补偿是肯定需要的。不过亚罕对我们的态度并没有那么坚决,也不排斥我们参观他们的生产区,那一切都还好说。先让穆修平静几天。明天我把这次带来的礼物送过去,再和他谈谈。”

    纳农巴尔:“我和您一起吧。”于西牍家

    奥拉大公也没反对地点点头。

    齐德沙从头到尾都没出声,奥拉大公随便又说了几句,就以他还要去寨拉穆部落的生产区参观为由邀请齐德沙和纳农巴尔一起,两人不出意料地拒绝了。他们是尊贵的冕阶机械师,去那种地方是自降身价。

    凯德尔王子和苏莱王子跟着奥拉大公一起去生产区。路上,凯德尔王子就低声问了:“大公可有进展?”

    苏莱王子也竖着耳朵看着奥拉大公。奥拉大公这回到没隐瞒,把他和穆仲夏的交易内幕告诉了两位王子。奥拉大公是伊甸国的实权人物,还是兵权,并深得国王的信任。之所以奥拉大公被伊甸国王伊利斯如此信任,一是两人有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不站队。随着几位王子的逐渐长大,尤其凯德尔王子、苏莱王子开始进入伊甸的政圈,这样敏感的时候,奥拉大公却丝毫没有扶持哪位王子上位的意思。

    对奥拉大公来说,他完全不需要去选择哪位王子。因为无论哪位王子上位,奥拉大公和他背后家族的势力都不会受到影响,相反,想要上位的王子还需要借助他的势。伊利斯国王很清楚奥拉大公的态度,也因此信任他不会背着自己帮自己的哪个儿子夺权。

    奥拉大公选择把他和穆仲夏的交易内容告诉两位王子,也表明他不偏向任何一位王子的态度。伊利斯国王不管选哪个王子继承王位,他都会鼎力辅佐;相反,在伊利斯国王没有选出自己的继任者之前,每一个王子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地位。

    两位王子一听,眼里都是精光,对奥拉大公的尊敬也更甚。奥拉大公没有告诉齐德沙和纳农巴尔,却告诉了他们,就是明摆着让他们挑选自己的机械师人手来亚罕和穆仲夏交流。机械师和术法师在各国都是地位超然的存在,尤其是在机械师和术法师阶层最为实力雄厚的伊甸。凯德尔和苏莱是王子,可除非他俩做了国王,不然齐德沙和纳农巴尔这样有背景又有势力的机械师根本不会打从心底对他们表示出应有的尊敬。

    没有哪个实权者不喜欢自己掌握着那么几个听话的、等阶高的机械师和术法师。可诸如齐德沙这样本身就是实力雄厚的老牌机械师家族出来的,根本不可能被他们掌控,相反,很多地方他们还要受对方的掣肘。但凯德尔王子、苏莱王子没有办法解决这种困境,就是伊利斯国王都没有。如果不是国王掌握着军队,如果不是国王手里有奥拉大公这样的人物,国王也得受机械师工会和术法师工会的掣肘。

    可现在,奥拉大公为他们换来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可以绕开被世家控制的机械师工会,送自己手里的机械师掌握新型术法物品技术的机会!奥拉大公很清楚穆仲夏送给他的是什么,凯德尔王子和苏莱王子更清楚。

    凯德尔王子真诚地感谢:“大公辛苦了。”

    苏莱王子笑得欢喜:“大公辛苦了。”

    奥拉大公宠辱不惊地淡淡说:“最佳的时间是雪季,待回到伊甸我们再从长计议。”

    何为从长计议?就是在此之前不能走漏出风声,并且沉着亚罕的雪季,把自己人送过来。哪怕之后被齐德沙知道了,亚罕雪季的酷寒也能把齐德沙的人挡在亚罕之外至少9个月。而9个月,足够他们做许多事了。

    奥拉大公说了交易的内容,对悬赏令一事却只字未提。对他来说,要一个人身败名裂是轻而易举的事,哪怕对方是一位尚阶机械师。但相比能从穆仲夏这边交换到的利益,牺牲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尚阶机械师完全不值得多考虑。在伊甸,一个尚阶机械师还是牺牲得起的。

    朶帐里,穆仲夏也对泰瑟尔说出他的考量:“帝玛塔人的根在亚罕,和伊甸会有冲突,但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争。无论我们的生活变得有多好,我们的目标始终是向北。在这一前提下,我不排斥我们和伊甸加深联系。我们和威尼大部做了三年生意,部落族人的生活就有了很明显的改善;如果生意伙伴多一个伊甸,那我们的发展会变得更快。帝玛塔人不能一直住在朶帐里,我们需要更先进的房子,需要更平坦的路,我们的后代需要接触更多的文明,这些都需要与外界源源不断的接触,需要伊甸的帮助。上一次和伊甸签订的协议,伊甸方更多的是妥协,也有不甘愿。这回至少是他们主动提出,态度不同,对待我们的方式自然也会有所不同。除非必要,我们和伊甸之间还是需要尽量交好。

    当这个世界各国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短,各国之间的交流变得越来越深,始终被排除在外的亚罕早晚有一天会被历史抛弃。谁也不能保证,在伊甸和亚罕间的距离拉得更大之后,伊甸不会除掉帝玛塔人这一心腹大患。他们需要亚罕的资源,却不乐见有帝玛塔人。与其从我们手里买资源,不如直接占据这片土地。现在,我们主动加深与伊甸的联系,其实也是缩短我们与伊甸之间的距离。”

    泰瑟尔听得心热。他的战斗力无疑是强悍的。但对未来的眼界,他也深知无法和穆仲夏比。他声音哑沉地说:“可那是你的技术。”

    穆仲夏不在乎地摆了下手说:“发报机算什么,以后会有更先进、更便捷的通讯工具,会有更多超现实的新型术法物品。他们可以学习到我的技术,同样的,和他们交流的过程中我也能学习到他们的特长,这是相互的。而且我还想趁机让他们派术法师过来,最好是冕阶的术法师。塔琪兰大师在尚阶的时间太久了。”说到这里,穆仲夏心下一动,急忙说:“泰瑟尔,派人去威尼大部。奥拉大公一定会在这个雪季前就把人派过来,这对孟日大师他们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写封信给孟日大师!”

    泰瑟尔:“你写好我就派人送去。”

    穆仲夏也不耽搁,马上拿来纸笔写信。内心深处,他也希望孟日大师、塔琪兰大师这些人能进阶冕阶。无论从私人感情,还是部落利益出发,孟日大师、塔琪兰大师他们能进阶都是大好事。

    ※

    威尼大部,利恪部,塔琪兰猫窝在自己的府邸,穿着定制的奢华手工樱红家居长裙,酥胸半露,半卧在美人榻上,一边吃着新鲜的果子,一边看着术法师工会的执事送来的奏报和需要她定夺的公务。塔琪兰每年在亚罕待9个月,每次回来都是忙忙碌碌,如现在这样能窝在府邸里哪都不去很是难得。陪她回来的泰拉逽也是忙得不见人。相比在亚罕,两人在威尼大部反而见面的时间还少了。

    塔琪兰最近有点懒懒的,不想动,泰瑟尔觉得她是累着了,强令她在家休息。塔琪兰这个雪季被穆仲夏抓壮丁,几乎不得闲。离开了穆仲夏的魔爪,塔琪兰还有点心有余悸,多少年她都没那么累过了。

    回来已经一个多月,要处理的事情还是很多。塔琪兰打了个哈欠,丢下手里的奏报,想睡觉。他们这一行从亚罕回来的人,进入威尼大部之后就分成了三路。她和泰瑟尔带着一半商队到利恪部;卓坦和从亚罕来的另一半商队去桑朱部;通旭带着古安和孩子及他们的随行人员去帖业部。今年因为伊甸观察团的到来,加上局势未明,寨拉穆部落就没有派人来威尼大部学习。

    现在亚罕与威尼大部的商贸主要集中在帖业部、利恪部和桑朱部这三部。帖业部有詹台家牵线搭桥,利恪部是塔琪兰背后的利恪部大司,桑朱部是穆仲夏以机械师的身份与机械师工会签署的合作协议最终转嫁到寨拉穆部落。而曾经得罪过穆仲夏的寨阔部只能喝到点汤。每每想到次,寨阔部的大司都悔得捶胸顿足,只盼着穆大师能再临威尼大部,他一定要凑过去好好拉拉关系。没有哪个大司能忍受别的大司的富足远超自己,更不要说是3个大司!

    塔琪兰在美人榻上打了个盹就被音筒吵醒了。屋内没别人在,她慢悠悠地伸手,从美人榻旁的矮桌上拿起音筒,带着几分慵懒瞌睡的妖娆音调问:“谁呀?”

    音筒那边没有声音,塔琪兰不高兴了,声音也硬了几分:“谁?”

    “塔琪兰,是我。”

    音筒那边,是一个磁性“陌生”,却又令塔琪兰怔愣在当场的声音。

    第一百六十章 谁惹了我的女人不高兴?

    “塔琪兰?”

    深深闭了下眼睛,咽下喉中因为这道深刻在心地,又被她努力刻意遗忘的声音搅起的心伤,塔琪兰冷冷开口:“你是谁!别跟我故弄玄虚!”

    丢下这句,塔琪兰就挂了音筒。她怕再慢一秒,她会把手里的音筒砸出去。果不其然,她刚挂断,音筒又响了,塔琪兰却是没有再接的意思,而是抓了披肩出了房间。

    眼睛酸涩,胸口窒闷,此刻的塔琪兰最需要的是泰拉逽,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那个男人,从那个男人身上吸取她眷恋的温柔和,勇气。尽管心绪起伏,但塔琪兰不是青涩的少女,短短的时间她已经能分析出对方给她传音绝不单纯。能让在利恪部的她收到传音,这个男人此刻就一定在威尼大部。受音线的束缚,国与国之间很难直接通过音筒传音。哪怕是伊甸,也只有主城和大城市之间可以使用音筒。如果那个男人还在伊甸,根本不可能传音给他,对方肯定在威尼大部,而且很可能就在利恪部。

    为什么会来威尼大部?来了威尼大部又为什么会联系她?自她离开伊甸后,和这个男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不单单是她单方面拒绝再与那个男人有任何牵扯,而是那个男人先放开了她。

    在花园里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塔琪兰的心绪就完全平静了下来。看着花园中娇嫩开放的花朵,塔琪兰的脸上再无之前的半分心魂不宁与伤感无措。她的眼里是一如既往的女王般的睿智冷静。抬了下手,花园角落站着的守卫立刻跑了过来。

    塔琪兰:“叫坤巴过来。”

    坤巴是塔琪兰的术法师府的管家,也是塔琪兰最为信任的人,是塔琪兰单独开府后从家中带来的。术法师府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坤巴操持,塔琪兰后来去了亚罕之后,塔琪兰在利恪部的事情很多都是坤巴帮她处理。

    等了有一会儿,忙碌的管家坤巴脚步匆匆地出现了。来到塔琪兰面前,坤巴躬身:“库伦格吉。”

    塔琪兰是尚阶术法师,但她同时也是威尼大部汗司亲封的库伦格吉,大概意思就是最尊贵的公主。坤巴是塔琪兰娘家带来的老人,所以更习惯称她尊贵的公主。塔琪兰在威尼大部的地位,和伊甸国国王最宠爱的女儿在伊甸国的地位差不多。但塔琪兰本身又是一位尚阶术法师,严格说来要比那位公主的地位更高些。

    塔琪兰垂眸,掩住眼中的深意,低声吩咐:“你去大司府,告诉我母亲,那个人来了威尼大部,母亲会明白我的意思。”

    坤巴的神色微愣,又瞬间恢复正常,低眉顺目地说:“奴这就去。”坤巴行礼之后转身疾步离开,塔琪兰被阳光照射的半眯双眸中,是恨、是狠。

    利恪部大司府占据了利恪部部都图尤城风景最为秀丽的一大片土地,是大司的私人领地。威尼大部汗司的位置会换人,但每个部的大司却是世袭。芊朵儿曾是利恪部有名的一朵娇花,十三岁就被当时的大司看中,娶为第四夫人。婚后,芊朵儿生下三儿两女,仅活下来一儿一女。活下来的那个女儿就是现今威尼大部如雷贯耳的塔琪兰尚阶术法师。

    芊朵儿以第四夫人的身份拿下大司府后院的管家权,又让自己的儿子接替了大司一职。她不是脆弱的娇花,而是一朵带着锋利尖刺的妖娆花。前任大司比芊朵儿年长了30岁,已经故去。芊朵儿在儿子继承了大司一职之后仍旧留在大司府,成为大司府地位最高的女主人。只不过芊朵儿一向聪明,她悠哉地住在大司府享受自己该有的荣华富贵,把后院所有的权力交给了儿子的女人,至于儿子的女人之间怎么斗、怎么闹,她一概不管。丈夫死了,她心里只有自己、儿子和她的女儿。

    坐在花园里,打扮得如美艳少妇的芊朵儿懒懒地窝在美人榻上,手边的圆桌上放着她最近迷上的奶茶,还有女儿从亚罕给她带来的几样美味的小吃。如果没有人说她的名字,谁能看出来她是大司的母亲,而不是夫人呢。可以说,塔琪兰的美丽和气质有九成都是遗传了她的母亲。

    芊朵儿的贴身玛嬷带着坤巴走了过来,在距离芊朵儿还有三步的地方停下,轻唤:“赫颞夫人。”

    芊朵儿微侧头,看到了坤巴,她坐了起来,脸上的惬意变成了严厉。此刻再看她,绝不会有人会误认为她是大司的夫人。芊朵儿能以第四夫人的身份把自己的儿子推到大司的位置上,她的手段、心智和气场又岂是普通人能比的。

    芊朵儿是大司的母亲,是前大司的夫人,所以别人唤她都需要加一个尊称“赫颞”。坤巴走上前,躬身在芊朵儿的耳侧低声说:“库伦格吉让奴来告诉赫颞夫人,那个人来了威尼大部。”

    芊朵儿的双瞳先是一个紧缩,接着杀气溢出。美丽的双眸不见平日里的妖娆,而是无尽的冷凝。

    芊朵儿从美人榻上下来,玛嬷离开上前扶住她。芊朵儿却是平静地问:“我的塔琪兰还好吗?”

    坤巴:“奴来之前听府里的人说,库伦格吉在花园里走了很久,看上去,心情不大好。”

    芊朵儿鼓胀的胸有了一个明显的起伏,她又问:“泰拉逽呢?”

    坤巴:“大温最近都很忙,晚上才能回来。”

    芊朵儿:“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坤巴躬身之后离开了,芊朵儿:“回房间!”

    塔琪兰是利恪部尊贵的公主,是威尼大部地位崇高的术法师。可她却是一个心灵纯粹,性格简单,尔虞我诈绝对与她无缘的人。她的母亲一直把她保护得很好,后来她表现出了在术法学上的天赋之后,更是一路平坦,她的大司父亲生怕家中这唯一可能成为术法师的女儿受到半点的伤害,更是把她保护得无微不至。塔琪兰的这几十年是平顺任性的,也是情路坎坷的,一直到她遇到泰拉逽,又被对方再次宠成了公主。

    在意识到劳克顿的出现绝对没那么单纯后,塔琪兰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这件事交给母亲去调查。她清楚自己的能耐,让她没日没夜的去研究术法学那绝对没问题。但让她去学会阴谋诡计,她这辈子都不会有那个本事。这三年在亚罕的生活更是让她习惯了单纯的日子,一想到劳克顿出现背后可能存在的算计,她就头大。反正她清楚自己的短板,交给最擅长的母亲准没错。最重要的是,母亲恨劳克顿,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她想知道的事情调查清楚。相反,她亲爱的哥哥只知道妹妹在伊甸被一个臭男人骗了,却始终不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那件事她只告诉了母亲。

    女儿这么多年受到的情伤和身体上的痛苦折磨,芊朵儿都看在眼里。哪怕对方是伊甸的术法师,芊朵儿都无数次想派人去伊甸暗杀了那个伤害了她女儿的男人。芊朵儿曾发过誓,只要有人能让她的女儿重拾笑颜,能让她的女儿不再伤心,哪怕哪个男人是奴隶,她也会把那个男人当成自己的亲儿子来喜欢。芊朵儿永远也忘不掉女儿从伊甸回来时的惨状,和身下两个多月都没有断过的血。

    芊朵儿回到房间后就叫来了自己的人,一一吩咐下去调查劳克顿。而重新回到房间的塔琪兰用公务来分散自己因为知道劳克顿的到来而不宁的心。她对劳克顿当然不会再有什么爱情,只是那样狠狠伤害过她的男人,她恨了十几年的男人,在听到了对方的声音之后又哪是那么容易能做到云淡风轻的。

    大司府前院的宴会厅内,觥筹交错。利恪部上层社会的权贵们拖家带口来到大司府,受大司府的邀请出席宴会,欢迎来自伊甸的尊贵客人。后院,芊朵儿由贴身侍女伺候着用晚餐,身边的玛嬷禀报:“大司今晚宴请的却是从伊甸来的几位术法师,为首的是伊甸拿育家族的一位冕阶的术法师,叫劳克顿,其余几位皆为其家族的术法师。这位劳克顿是伊甸术法师工会总会的二执事。他来了图尤城之后才透露出了身份,大司也是昨天才知道他来了,所以今晚的宴会办得也很仓促。”

    芊朵儿拿起精致的石晶石有耳杯,喝了一口奶茶,放下后说:“送几个姿色好的过去,我要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来图尤城。”

    “是。”

    等到宴会过去,大司吉统亲自来到了母亲的房间。芊朵儿已经洗了澡,换了睡袍。在儿子的面前,她穿的十分保守,只不过保养得宜的身材前凸后翘,若不是在她面前的是自己的亲儿子,换个定力不佳的男人恐怕这时候会被迷得找不到北。

    吉统一身浓浓的酒气,侍女送上醒酒汤,他拿起来一饮而尽。把空碗交给侍女,吉统抬了下手,屋内的侍从们立刻安静地退了下去。

    吉统的脸上不见宴会时的舒朗直率,布满了深思,开口就说:“母亲,刚才的宴会上,伊甸的术法师说他们想与我图尤城的术法师交流,特别点了塔琪兰。”

    芊朵儿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你认为,伊甸人会突然对我们迪罗特人如此优待?会愿意主动与我们做交流?”

    吉统看着母亲那双明显不打算在他面前遮掩的、盈满了怒火和嘲讽的双眸,直接问出:“害了塔琪兰的术法师,是谁?”

    芊朵儿挑眉:“你怎么知道是术法师?”

    吉统这时候却陡然一个放松地往后一靠,说:“我的妹妹我了解。能让她心动的,只会是比她更出色的术法师。”

    芊朵儿跟着笑了:“那个帝玛塔男人可不是术法师。”

    吉统:“伊甸的男人一个个弱得如羔羊,他们无法在体魄上让塔琪兰心动,只有这里。”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吉统从来没有追查、过问过害了妹妹的男人是谁,不问,只是不想让妹妹再受到伤害,不表示他会忘记。

    吉统和塔琪兰的关系本来就很亲密,而塔琪兰术法师的身份是他能坐稳大司的重要筹码之一,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吉统都有责任保护好他的妹妹。

    芊朵儿妖媚的双眸带笑的弯了弯,说出的话却是:“是谁你不要插手,利恪部该怎么招待伊甸的术法师就怎么招待。我们的塔琪兰有她自己的男人疼。塔琪兰一向厌恶伊甸人,你就这么回过去。谁不知道,我们的塔琪兰是威尼大部最有资本任性的库伦格吉。”

    吉统对自己的母亲一向信服,母亲不让他插手自然有母亲的用意,他点点头,说:“那就交给母亲了。”

    芊朵儿接下来说了一句:“你要招待好他们,他们喜欢什么,就送去什么。”

    吉统的眼底深邃了一瞬,笑了笑:“自然。”

    泰拉逽这一晚回来时依旧很晚。塔琪兰已经睡了。他去浴室洗了澡,拄着拐杖来到床边,掀开被子慢慢上床。身后一副娇躯立刻贴了上来,滑若凝脂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腰。泰拉逽转过身,把自己的女人抱入怀中,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太忙了。”

    塔琪兰往他怀里钻了钻,说:“我没怪你,你忙,我也没闲着。”说到这里,她吐了口气,“还是在亚罕的时候清闲。”顿了下,又沮丧道:“在亚罕更累,萨默哈尼就是魔鬼!”

    泰拉逽低笑出声,躺好后让自己的女人趴在自己宽阔的身上,下巴贴着她的额头说:“回来的时候我听坤巴说你今天一天似乎都很累。”泰拉逽每天晚上回来的时候都要问问管家塔琪兰今天怎么样。因为他回来的时候经常塔琪兰已经睡了。

    塔琪兰打了个哈欠,吐气如兰地说:“我也不知道,这两天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就想睡觉。”

    泰拉逽蹙眉:“那就睡。明天我在家,我陪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