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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流氓仍然在闹,一会儿说电影不好看,要退票,一会儿又说爆米花都是霉的,得退钱。顾蛮生不顾陈一鸣与朱旸的阻拦,径直朝那些人走过去。 为首的小流氓像是认得他,一见顾蛮生就嚷起来:“这电影难看得要死,还有这爆米花,都是隔夜的,霉的,烂的!”说着就抓了一把白花花的爆米花,甩手就全扔在了顾蛮生的脸上:“你怎么说?” “退。”顾蛮生眼神平静,抬起手背擦了把脸,丝毫不把这挑衅放在心上。陈一鸣与朱亮兄弟都在,任顾蛮生一人挺在身前,几个大老爷们面面相觑,束手无策。 “光退钱不行,我吃了这爆米花肚子疼,犯恶心,马上就得上医院,这医药费当然得你赔。” “赔。”顾蛮生爽快答应,“你说多少。” 小流氓们哪里想到出师即捷,这钱来得如此不费功夫,还都当场愣了一下。为首的流氓骨碌转了下眼睛,喊道:“我们三个人,每人一百……一百五十块!” 顾蛮生当即扭头吩咐朱旸,从当月的电影票营收里拿钱。数出五张百元大钞,他递上去说:“不用找了。” 为首的流氓又是一愣,念了一句“算你识相”,就蛮横如蟹行,撞开顾蛮生的肩膀,摇头晃腚地准备走人。 “慢着。”就在两人擦肩而过之际,顾蛮生猛地抬手扭住对方的胳膊,令其完全动弹不得。他压过去,脸贴近脸,冲对方笑笑说,“这钱说了是给你当医药费的,你这活蹦乱跳的,怎么好意思走呢。” 不待对方挣扎,顾蛮生指下猛然发力,一下就把这小流氓的手腕给拧脱臼了。旁边两个骇得完全来不及反应,小流氓痛嚎出声,又被顾蛮生揪紧衣领,卡着脖子抵在了墙上。“别以为秀才怕土匪,大学生就不会来硬的!让你们这次可以,但你要他妈再敢来闹第二次,我比你们还匪,比你们还坏!” 随行的两个流氓终于回过神来,撸起袖子就要动手。陈一鸣他们怕像上回那样挨批评、吃处分,始终不敢出头,就留顾蛮生一个人挺在前头,一人对峙着仨。只有曲颂宁担心顾蛮生寡不敌众,及时冲出来,大喊一声:“保卫处老师来了!” 经他这么一喊,三个一起来看电影的姑娘也大起胆子,手搀着手围拢过来:“拦住他们,交给保卫处处理!” 顾蛮生身上一阵烈酒的气息,睫毛长似一片风起潮涌的荒草,眼神当真比土匪还狠,还恶。小流氓们见原本不敢吱声的学生一下全涌了上来,也觉再闹也讨不了便宜,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临了,为首的那个流氓捂着被拧脱臼的手腕,恶声恶气地留下一句话:我知道你叫顾蛮生,你等着。 直到这群流氓全部走远,陈一鸣他们还躲在角落里干瞪着眼。 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一见比自己横的立马认怂,还比不了先出头的几位姑娘家。顾蛮生瞧不上陈一鸣这副又侉又怂的模样,又默念一遍“竖子不足与谋”,叹口气道:“小妹妹们,都出来吧。” 陈一鸣小心翼翼探出个脑袋,确认捣乱的流氓一个不剩,才昂首挺胸又走出来,扯大了嗓门道:“怎么着,丫有本事三对三出去茬一架,在这儿恐吓谁呢?” 顾蛮生都懒得搭他那茬,扭头见朱亮一脸苦大仇深、欲言又止,问他道:“你想说什么?” 朱亮叹了口气:“钱给了就给了,你闹这一下,不怕他们报复你?” 顾蛮生淡淡道:“有一就有二,今天让这伙流氓这么轻易走了,改明儿贪心不足蛇吞象,他们还得找上门来。我得让他们尝点苦头,长点记性,想吃蜂蜜就别怕蛰。” 朱亮与弟弟对视一眼,不说话了,取了扫帚,清扫起一地的爆米花碎屑。顾蛮生回头看曲颂宁,耸一耸肩膀:“不好意思,电影没请你看成。” 曲颂宁沉吟片刻,道:“你不觉得为首的那个流氓有点眼熟吗?” 经曲颂宁一提醒,顾蛮生也恍然大悟:这个流氓他曾在解放路天桥上见过,好像跟那个赵斗是一伙儿的。 第11章 引蛇出洞 赵斗那伙流氓不敢跟顾蛮生硬碰硬,但不表示不能耍阴招。他们摸黑混进学校,先在学校公告栏里乱涂乱画,后来索性往教学楼上泼油漆,刷上诸如“顾蛮生不得好死”“顾蛮生千刀万刮(剐)”之类的蠢话,血红色的大字,横竖像小儿学步,撇捺如醉汉抽风,丑得十分醒目。还有错别字。 这一下顾蛮生算是彻底在瀚大出名了。陶刚跟保卫处全员都交代了,逮着这伙流氓就扭送去派出所,问题是对方铁了心地打游击,人没逮着,造成的影响却是极恶劣的。 之前于新华就接到过不少投诉,能压得也就压了下来,如今失态扩大,直接惊动了当时批准承办校电影院的高副校长。顾蛮生连带着于新华都叫去校长室谈了话,高副校长措辞严正地警告他,为防捣乱与破坏,以后学校外来人员都得登记,校园电影院也先暂停营业,如果顾蛮生这边再惹出乱子,校园电影院就得彻底停办。 承办校园电影院的初衷是挣钱,但确实有一票招生并轨后的特困生靠它缴上学费吃上了饭。顾蛮生在高副校长面前点头哈腰,千赔礼万认错,一走出校长室,就把什么都忘了。他轻松地吹着口哨,提上一桶油漆就去粉刷教学楼外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