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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谢忱舟先是有点儿震惊,随后好笑地看向义父的脸。沈长河脸色登时微微泛红,厉声呵斥道:“乱叫什么?!” “不让叫姐夫,那……嫂子?——啊!” 韩清因为嘴贱,被生生打得满脸是血,最后成了个血葫芦。 谢忱舟有些不忍心地别开脸去,同时也巧妙地掩去了脸上忍俊不禁的笑意:之前韩清跟她讲了义父和李云凌之间的往事,既然李云凌是韩清的“大哥”,那么义父……还真就算得上韩清的“嫂子”。 虽然,义父和那个女人从没有过夫妻之名,或者夫妻之实。韩清说义父至今不娶妻是因为那个女人,她信了。 义父这么漂亮的男人,就不该娶什么老婆。那个女人让他“守身如玉”至今,谢忱舟很感激她。 韩清虽然挨了一顿狠揍,但总算保重了一条狗命以及命*根*子。她一点都不同情韩清,因为她也觉得韩清是“活该”的,这样的代价是理所应当、因果报应。同时,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现出“暴戾”一面的义父,也第一次让她心里激动得砰砰直跳—— 世间罕有的美丽外表,再加上跟外表完全不搭界的凶悍,她现在简直要爱死他了! 凶悍的义父把“欺负”过她的韩清揍得进了医院,回到家里却又似被打回了原形一样,变得性情柔和了起来。他温和可亲地问一脸别扭的谢忱舟:“消气了?” “没有!”谢忱舟心虚地扭头,恶狠狠甩出两个字。沈长河叹了口气,幽幽道:“你等一下,我去割了他的人头——” “不用了不用了!” 见识过义父险些把韩清一枪爆头的谢忱舟立刻连连摆手,头摇成了一只拨浪鼓:“我消气了,真的!再说我已经揍过他很多天了,够本儿了!” “……”沈长河脸上温和悲悯的表情逐渐消失了。谢忱舟正对此摸不着头脑,就听他轻轻地开了口:“你打韩清只是为了报复?” 谢忱舟一脸坦荡地撒谎:“是啊。” “那你为什么还跟他……”沈长河闭了闭眼,声音极低地挤出几个字来:“行苟且之事?” 谢忱舟哑口无言。她继而暴怒得如同一只小豹子,目露凶光一指沈长河:“我想跟谁上*床就跟谁上*床,用得着你管?!” 像是不解气似的,她尖叫着补充了一句:“当初我被他迷*奸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我想跟他好,你又把他打成了废人!这么些年你都没管过我,现在又凭什么管我?” 说罢,她抹了一把眼角滚落的泪水,掉头就走。沈长河猛地站起身来,低喝道:“你去哪里?” “我要找韩清!”谢忱舟头也不回、咬牙切齿地回答他:“我要跟他结婚!” 然而,她连门都没迈出去,两个卫兵模样的人就把她给制住了。在沈长河的沉默之中,他们不顾她的哭闹和挣扎,把她关到自己的卧室里,锁了门便径自离去: 也许并未离去,也许他们就在门口站岗,可她看不见门外的情形。她靠着门缓缓坐了下去,悲愤地想:“义父把我软禁了!” 然后又感到彻头彻尾的愤怒:“他这么个漂亮小娘们儿似的男人……居然敢软禁我?!” 真想杀了他! 这种可怖的念头一旦产生,她就不哭了。背后蹭着门板站了起来,谢忱舟用手抓乱了自己短短的乱发,脑海中乱糟糟地又想起了白天沈长河开枪之时、韩清被吓出来的尿骚气。 “呕!” 一想到自己之前心甘情愿跟这么个胆小猥琐的男人“好”过那么多次,谢忱舟忽然觉出了自己的眼瞎:又脏又臭、牛一样愚笨野蛮的臭男人,自己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 她随即又想起义父——一想起他,脑海里浮现的不是他整个人,而是一双眼睛。很大、很长的一双绿眼睛,桃花瓣儿似的妖娆,双眼皮深深的,长长的睫毛浓密幽深地扑撒开来,能将他的眼神和心情全都过滤得干干净净。他才三十出头,还算年轻,皮肤、鼻子、嘴唇、身体也都是年轻人的模样,唯独这双眼睛沧桑悲凉,仿佛活了成百上千年一般,带着怎么赶都赶不走的颓废,是个垂垂老矣的老东西。 “老东西”这三个字是她给他强行按上的、一个充满恶意的蔑称。她反复在心里骂了他一百八十回老东西,最后终于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没过半个月,上京传来的某个消息就震惊了全国、同时也让敦煌城这座毗邻玉门关的“大城市”跟着轰动了。 韩清被他揍到进了医院,到现在还没好起来;何况就算他现在好起来了,也绝不敢再踏进将军府半步。于是,新党另一实权人物代替他前来“拜会”了沈将军。 这是位三十来岁的秦人,长相也非常的中原。只不过,同样都是单眼皮,他这单眼皮就生得很是灵性、成了个凤鸟似的狭长形状,端正的鹅蛋脸甚是白皙,笔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颇为斯文。没穿西装,而是一身改良式长衫,完全就是个教书先生似的打扮。 “将军,”他摘了头上的礼帽,谦恭地微微躬身,眼皮微微垂下,显露出了平时被藏进里面的长睫毛——只是长,并不浓密,因此和他整张寡淡的脸并不发生冲突:“在下新党理事长段焉,幸会了。” 沈长河态度恭良地还了礼,便请他落座,喝喝茶谈事情。双方亲切友好地客套了一番之后,段焉先入了正题:“现在林雪怀公然投敌,已经在上京成立了伪政*府,关外又有早做了秦奸的东北军政府,陈锡宁的军队恐怕是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