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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他本就是这样的性子,年少时被硬刺层层包裹着假装着刺猬,如今剥离开展开来剖出的是柔软的内核。比外貌让人更爱的是他的性子,可爱又纯粹,就如他那两首歌般给人惊喜,大概也只有他这般的人才能写出那样的歌。 夏泠现在不嫉妒了,她教着他也灌输着他她所有的理念,他学得很好。他总是说自己学得很慢,对比其他人来说他记得确实很慢,但这种慢经历了数遍的咀嚼与品鉴,再经过他自己的酝酿,等到下次展现出来,那已经成了他自己的知识。 他学得慢,但他记得很牢。教着教着,夏泠发现了他的优点。她知道他在谭慧韵那儿学唱歌,有时候想想又生出点后悔来,要是能早点发现他的天赋,她能够自己教,能把他握在手里——可彼时她只会把他当做花瓶和点缀,哪里正视过他呢? “你想留在我身边吗?”夏泠问他,她其实早就知道答案,她对他太过了解了,而他又太过简单,那点小心思根本就藏不了人。可她依旧问了。 “想屁吃!”李沉摇着头,拒绝得毫不客气。微醺的时候他管不住嘴,有问必答,又诚实地告诉着答案。 夏泠嗤笑了一声,睡到他身旁。早就知道的答案,倒也不意外。以前是他拼命地想要逃跑,现在反而是她舍不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夏泠想了想,没思索出答案。 李沉知道夏泠睡在她旁边,她最近很喜欢这样,贴着抱着,睡在一起。夏季刚过,暑气未消,两个人贴在一个反而让他贴出一身汗,他翻了个身,滚去了床边缘避了避,可夏泠很快贴上来一点点地摩挲着。 “老变态,”李沉不适地动了动,骂了声。 夏泠轻笑,倒也不是第一次听他喊。这种微醺状态很容易套出他的心里话,想着一会儿他清醒后回想起来难堪的模样,她手指轻勾摩挲着挑逗着他,看他身子躬起闷闷地“嗯”一声,脸涨得通红,夏泠没忍住亲了亲他。 无论是微醺时的口无遮拦,还是彻底喝醉断片后的乖顺,她怎么都看不厌。她确实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可她偏把他留在身边这么长时间,以前还借口一句“好玩的娃娃”,如今正视过他的天赋,再看他,对于缘由夏泠想了又想——她大概是喜欢他的干净吧。 作者有话说: 第134章 酒吧 第二天李沉跟着夏泠去见了李闻年。艺术圈的名人往往要标榜下自己的与众不同, 李闻年也是其中之一,特地将见面地点选在酒吧,甫一见面, 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先上了三瓶酒。 李闻年成名多年, 圈中辈分大,连夏泠见到都要客客气气地喊声“老师”,他出身北方, 在圈中被叫一声“北方派”还颇为自得,平日交际更是将他那北方性子发扬到底——一见面, 先上酒。 若是名气大有资历的尚能推脱两句, 李沉却不够格,一口气地闷了三瓶,算是入了李闻年的眼,他总算抬眼打量了打量, 点点头, 这才开始谈事。 两首曲子李闻年早已收到,这会儿也不过是交份作品。夏泠拿到两份歌词,手指击节叫李沉试试,只是酒吧喧哗灯光变换多变,李沉清唱了两句, 又每每被喧闹打断。 “唱不了?”看李沉的节奏被酒吧音乐带走, 李闻年“呵”了一声。他一贯是看不上流量艺人,将见面地点选在酒吧,也约莫有点难为人的意思——正经地见面吃饭, 谁会选在喧闹嘈杂又乱哄哄的酒吧? 李沉知道他不受喜欢, 一开始要他干了三瓶酒就是在难为人, 明明是看在钱的份上愿意写词,这会儿李闻年又摆上了“前辈”架子做出一副清高模样也不知道给谁看?李闻年不喜欢他,李沉也不喜欢李闻年,看着他写的词,李沉的眉皱得更紧了。 李闻年确实是顶有名的作词人,可就算是最有才华的作词人也不可能每一首都是精品,这次的歌词李沉就很不满意。他写彩虹,写日落,写的是人生沧桑,他写猫,偏要去写流浪猫的生存困境,论意境,他写的歌词比李沉当初想的要高出不少层次,可这并不是李沉想要的。 李沉清唱了几遍,感受了感受,很快就把两张歌词放下了。或许是带了偏见,他总觉得李闻年作的词多出点牵强附会的深沉来,他不喜欢。 但这不是他可以选择的事。在李闻年面前,他只是沉默着把歌词放下了。 “去外边安静的地方再试试?”夏泠太过了解他,看他不怎么喜欢的模样,她叫他到外边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再感受感受,李沉同意了。 出了门喧闹声骤然隔绝,灯光堂亮,喇叭声声,入眼所及的是国都繁华街景。就着街景灯光,李沉将两首歌试了又试,试出的是一片茫然与烦闷。李闻年的那些深沉,他感受不了也体会不了,那些音符,本该是轻巧活泼地舞动着,配了词,却仿佛坠上了沉重镣铐,唱起来每每觉得繁重又焦灼—— 李沉形容不出,看着歌词,生出了一种无可适从的焦灼,就好像如今的他望着街景,突然间有种不知从何而来又往何而去的烦闷。 他又回了酒吧,本想过去,近了听见夏泠和李闻年在为一首歌的歌词争执,他驻了足,往另一边去了。夏泠手头上有一张专辑正在制作,和李闻年合作多次,为一首歌争执是很平常的事。 李沉听到几句,过了耳,越发觉得烦闷焦灼,之前的那些无所适从重新席卷而来,听着酒吧中的摇滚蓝调,看着舞池身形扭动,他站在墙壁一角的阴影里,藏起来观察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