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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漆黑的眸里有些明亮,与他这满脸的病容极不相称。 秦以枝? 陆屿低低道。 几个简单的字,在他的唇舌间辗转,念得缓慢又缱绻,仿佛情人间的低喃。 秦以枝心神有一瞬间的空白。 等待回应的几分钟里,秦以枝思绪杂乱。 如果她清晨承认早餐是带给陆屿的,大大方方地敲响陆屿的房门,是不是就能早点发现他病了? 如果她昨天看到他的衬衣被雨打湿后能替陆屿点一杯姜茶,是不是他就不会生病了? 如果她能细心体贴一些,为陆屿也准备一把雨伞,是不是他就不会被淋湿了? 她心里的愧疚此刻快要将她淹没。 有些话,还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有人摁门铃为什么不开门? 陆屿垂着眼。 那张从来只会温柔浅笑的脸,像是卸下了面具般,生动明媚得让人心动。 他平生最讨厌别人用质问的语气和他说话,可奇怪的是,明明劈头盖脸被人训了一顿,他却丝毫不反感。 他随意地倚在门框上,哑着声,嗓音漫不经心,又似乎带着点愉悦:你是在担心我吗? 秦以枝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走廊上陷入寂静,鼓噪的声音消失,她能清晰感受到胸腔中渐渐平缓下的心跳。 陆屿嘴角有浅浅的弧度,秦以枝仿佛被这浅笑烫到了一般,慌张垂下眼,稳着声线,语气维持着平静:没有。 陆屿缓慢开口,带着点慵懒的调子:哦,是吗? 秦以枝抬起脸,精致的小脸上满是认真:我只是有些害怕,因为某些本可以避免的结果却因为我的不经意,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 秦以枝不自知地咬住下唇,像是陷在一段难过的岁月里,声音轻而慢:陆屿,这世上,最可怕的,是本可以 陆屿唇角的笑缓缓止住,他眸色幽深,像是想透过这张脸,探究她话里的深意。 可小姑娘的脆弱只有那一瞬,便消失殆尽,仿佛又戴上了完美的面具,让人看不透她的内心。 他侧头,手捂住唇,轻轻地咳了咳,语气很淡:就是昨天有些着凉发烧了,没什么大不了,死不了。 他顿了下,有些干巴巴地补充了一句:别担心。 秦以枝看着眼前这张云淡风轻的脸,突然脑海里浮现一个念头,陆屿也许是想要安慰她吧? 她有些好笑,陆大佬的安慰也是这么硬核。 知晓陆屿没有大碍,秦以枝提醒道:你等会儿给前台打个电话吧,他们都以为出什么事了。 她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没吃早餐? 陆屿扬了扬下巴,昂。 秦以枝小脸有几分懊恼,轻声道:早知道我就不该把买给你的牛肉粉给别人了。 闻言,陆屿直勾勾地盯着她,倏忽笑了起来,原来你起那么早,是给我买早餐去了? 秦以枝眼瞳微微睁大,有些不理解陆屿的脑回路,他是怎么听出来自己早起是为了去给他买早餐的这一层意思的? 旋即想到那件送去干洗的西装外套,不过也确实是为了他,就默认了下来。 几秒之后,她想到了什么,语调有些疑惑:你既然听得到门外的声音,那为什么不来开门? 陆屿扯了下嘴角,不想开。 秦以枝在陆屿的脸上看出了一种又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他就要屁颠屁颠地来开门的讽刺和倨傲,她竟无言以对。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秦以枝轻声道。 刚要转身,手腕就被人拉住了。 陆屿嗓音暗哑,目光幽幽落在她脸上。 有事。 陆屿眸色黑沉的眼定定看着她:我生病了。 所以? 秦以枝满是疑惑地看着他。 我需要有人照顾。 秦以枝抿了下唇,酒店房间里满是男性荷尔蒙的气息。 她第一次单独和异性同处一间房,虽说这是豪华套房,并不是只有这一个房间。 但仍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陆屿的房间窗帘紧闭,只有几盏暖黄色的灯亮着,这样的氛围,倒多了几分夜色迷离。 16层都是豪华套房,布局和秦以枝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摆件有细微的差别。 欧式风格的装潢很有格调,大理石地板上还铺了印花地毯,超大的卧室旁就是独立超豪华浴室,酒柜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美酒。 因为陆屿昨天只身一人来的江城,房间里除了沙发和卧室有细微的褶皱,其它地方都保持不动,冷冰冰的,不像是住过人的样子。 秦以枝为了缓解尴尬,正站在玻璃酒柜前面鉴酒,一瓶一瓶看过去,连生产日期都没放过。 陆屿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喝酒就别想了,我生着病,可能控制不住。 秦以枝立刻反应过来,陆屿应该是害怕她喝酒之后耍酒疯,他摁不住她。 他走到吧台,低声问她:要喝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