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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陵正准备关灯,萧淮砚从枕头下扯出了长长的金色链条。 差点忘了。你昨晚一直拿着,我就先收走了,萧淮砚把怀表还给了他,忍不住问,你一直都随身带着? 宿陵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萧淮砚看上去心情很好。他像往常一样懒散地说:以后不要再一个人面对危险了。 对宿陵,这句话没有主语,像是莫名其妙的自述。于是他说:有契约在,我都会救你的。 肉眼可见萧淮砚的脸色暗了一些。 宿陵关灯的刹那,房间陷入了黑暗,但窗外的湖面上还闪烁着月色。 我会想办法的,那个契约。萧淮砚极其郑重地承诺。 宿陵困倦极了,缩进了被窝,停止了思考。 但萧淮砚翻来覆去的,始终没有睡着。他还要打扰宿陵。 我从来没有跟别人在一张床上睡觉,昨天是第一次,萧淮砚似乎在他背后思考措辞,你呢? 宿陵的眼皮很沉。 他听见萧淮砚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 平淡的声音轻轻地答道:不是。 身后终于安静了下来。尽管有着气压直降的兆头,宿陵也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萧淮砚想,是他太贪心了。或许宿陵只是真的很喜欢那块怀表。 即便如此,好像也没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小萧啊,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咱真的不用怀疑自己的道德底线,真的不是当小三,是公平竞争。 宿陵:? 第47章 贪狼(22) 凌晨三点半, 警报声在走廊里响起,回声刺耳。 萧淮砚从通道尽头的洗浴室出来时,发现不少病患都聚集在走廊里。他半夜醒来, 身上出了很多汗, 怕吵到宿陵只好来这里冲了个凉。 他听见有人说:湖边发现了一只虫子, 好吓人。刚才叫得那是一个撕心裂肺。 不是说已经有警卫到了吗? 是啊, 还在巡逻呢,连有没有人失踪都不知道。 萧淮砚打开房门,摸着黑想叫醒宿陵, 却发现原本躺热乎的被窝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窗台打开了一半, 外面雷鸣电闪,湿热的风从湖面吹来, 大雨倾盆。 一股急火顿时冒了上来。萧淮砚连病号服都没换, 扯着风衣揣了一把.枪往医院外跑。 还没出一楼大厅就被人拦住了。 司瑾瑜张开手挡在他面前,声音弱弱地:外面太危险了,你还没好, 你不能去! 他胸前别了一只蝴蝶兰的徽记。 过了几秒, 萧淮砚才想起来这人的亲哥前段时间死于非命,恐怕是PTSD了。 你让开,不关你的事。 司瑾瑜异常固执:你现在去了有什么用,只会给宿陵添乱 那双冷漠的桃花眼一瞥, 语气近乎于威胁:宿陵在哪儿? 湖面黑漆漆的, 只有滂沱雨声。偶尔一道闪电落下, 将站在湖边的身影照得雪亮。 宿陵浑身都湿透了, 发丝粘在额前, 脸上残余的一点血迹很快被雨水冲走了。 那只拟态虫的尸.体和幽绿的黏液都在脚边,肮脏森冷, 透着股幽暗。 宿陵站在原地,茫然地看向光源的来处。 找到这里的巡逻警并不敢靠近,面面相觑,不只该如何是好。 喂,其中一个大着胆子说,你、你放下武器,双手抱头,慢慢走过来。 宿陵没有动。 对面黑洞洞的枪.口刚要抬起时,就被人按了下来。 你谁啊?警卫抬起头,雨水模糊了视线。 那个穿着病号服的青年顿了顿,说:我是他的监护人。 在数道手电筒的光照下,宿陵一直看着萧淮砚走近了自己。那件风衣拢住了自己,遮去了一些冷意。 刚有了些血色的手指抹掉了他脸上的雨水。 宿陵直勾勾地盯着他,低声道:我以为你不在了。 这句话简直令萧淮砚心惊肉跳,径自将宿陵拉进了怀里。 没事了,萧淮砚放低了声音,缠满绷带的左手耷拉着,右手安抚般地虚捧着他的脸,都结束了。 天地间的雨势愈发大了起来。 宿陵看见雨水浇湿了那双桃花眼,有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在疯狂地生长。他直觉地感到萧淮砚似乎很难受,他在极力忍耐着。 宿陵微微张口,一个你字被堵了回去。那双桃花眼忽然近了,熟悉的气息在雨水里更加清晰。 水滴顺着宿陵的鼻梁滑落,经过白玉般的脸颊时稍稍停留,在泛红的唇珠上留下了碎掉的晶莹。如同散落的星辰,藏匿着不合时宜的颤动。 那一刻,萧淮砚鬼使神差地低头,想亲吻那滴雨露。 他也的确这样做了。 只是简单的嘴唇相碰,随即又立刻分开了。短短的一秒,漫长得好像今夜无休无止的雨水。 离耳鬓厮磨,不过是差那么一点。 萧淮砚扭过头,耳廓泛红,语速飞快:我不是故意的。 只是一时没忍住。 宿陵想,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什么不是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