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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无执喝完手里那盏茶,转了转茶杯,把其上的桐花家徽正对这宁宵他们这些来客,这才打算切入正题:百年前,雨渡天他们修行于清风盟,结识于东市,共同掀起变革之风。也许是少年血性,他们一路披靡,直逼执刑门最高一层。 洛闻箫轻声在宁宵耳际道:百年前,秋无执身兼清风盟盟主和执刑门门主。他曾手握的,是比雨潋舟更加至高的权柄。 雨清焰忍不住问道:秋伯,百年前以你的修为,若要掐杀这场变革,他们五人联手都未必能敌过你,又何须策反雨潋舟 我不会阻止,他们在做对的事情。秋无执话锋一转,只可惜他们最终的对手不是我,而是清风盟。 宁宵留意到,玉重绯隐在镜片后的目光犀利了起来。他想起之前在点翠城,洛闻箫跟紫金殿的下属说玉家聚灵香背后与清风盟有关。 清风盟?雨清焰是彻底不明白了,秋伯,百年前清风盟盟主,可是你啊。 当年的清风盟不过是浮月楼掌控南陵的傀儡,我亦是被白卿言的棋子。秋无执感叹,惭愧,惭愧。 宁宵心思千回百转,若不是洛闻箫提前夺权,白卿言身为紫金殿殿主,可谓是一手遮天。 雨清焰眼神一凝:秋伯,当年你和雨潋舟,到底谈了些什么? 稍安勿躁,秋无执百年前执刑门负责抓捕夺舍的恶灵,关押在清风盟。而清风盟早已被浮月楼渗入,炼化提取这些灵族的灵力为浮月楼所用。 宁宵一愣,在场众人除了玉重绯有所预料皆是大惊失色。 宁宵明白了玉家背后的势力为何是清风盟了,清风盟应该是聚灵香最大的购买方,用于炼化灵力。 久而久之,浮月楼不满足于夺舍的恶灵,整个南陵的灵族,在他们看来都是行走的灵力储备。无论他们夺不夺舍,无论他们无不无辜,生剖灵根炼化灵力,很多人都会想没关系,反正他们不是人。 秋怀丹双拳紧握。雨清焰怒道:岂有此理!秋伯,你当年位高权重,为何不下令制止,他们不从就武力肃清。 宁宵心下微叹,这孩子实在天真。 即使我能号令执刑者,却不能在南陵所有贵族中一呼百应。簪缨世胄,万贯之商,争先恐后向浮月楼献上灵族谋求利益。如果我下令斩杀这些人,一失民心,二来南陵会毁于这场内耗,沦为浮月楼构筑帝国的基石。秋无执在这一刻的面容忽然沧桑若行将就木之人, 这也是百年来潋舟的难处,道义和誓死捍卫道义的血性,并非每个人都有。如果他向浮月楼宣战,这些人还未等到兵戈加身,就已跪地屈服。 所以,那晚我对潋舟说,如果你们率领灵族攻下执刑门,浮月楼就可以借镇压之名向南陵开战白卿言迫不及待吞并南陵。 宁宵忽然问道:为何你当年找的是他,而不是雨渡天。雨渡天才是那场变革的领袖。等等宁宵意识到,雨渡天再怎么说也是灵族。 因为雨渡天是那场变革的举旗者,是南陵所有敢于反抗的灵族的方向与希冀,一旦他动摇,他们所有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秋无执苦笑道, 所以我选择了潋舟,但这孩子所做的一切,早已超乎我的预料。我原本只想让他分裂灵族的势力,尽可能保全灵族。 但是雨潋舟亲手把自己的胞兄击落执刑门,反戈镇压这场变革,然后又从秋无执手里夺权。宁宵心想,他可以说是双面叛徒,卖了亲哥转身又卖了秋无执。 而秋无执继续道:百年来,潋舟与绮楼联手把清风盟中浮月楼的余孽查明肃清,执刑门抓捕的灵族也不再关押于清风盟,跟浮月楼周旋的也一直是潋舟。 宁宵心想,雨潋舟在跟浮月楼周旋中,恐怕还是不得不成为浮月楼炼化灵族灵力的傀儡只是换一个地方关押灵族罢了。最大的利益既得者即是凶手,他最终权倾南陵,很难不让人怀疑。 但是宁宵想到东市人灵和谐相处,这算是雨潋舟为数不多的良心未泯吗? 秋怀丹出声问:那么,现在执刑门把抓捕的灵族关押在何处?他不想听原因,他只想做力所能力之事。 只有潋舟清楚,但这是我和玉先生交易的一部分。秋无执看向始终不发一言的玉重绯。 宁宵心中思量,玉重绯何以知道关押之地玉家与清风盟是聚灵香! 炼化灵力需要聚灵香的辅助,而玉重绯又是制香高手,根据配料追踪定位一味聚灵香并非难事。 你知道?雨清焰看向玉重绯,听闻雨渡天攻下云幽之后突然收兵离开,所以是你把消息透露给了他? 玉重绯笑了:交易的原则是公平,我既然有所得到,当然也要有所付出。 在哪里?秋怀丹稍微往玉重绯的方向倾身。 稍等,玉重绯转了转手中茶盏,可别便宜了监视我们的人。 宁宵眼神一凝,从隐秘的暗处漾开一股灵力,杯盏中茶水摇晃,将上面漂浮的几瓣桐花曳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