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藏欢喜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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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作淡定地摆摆手:“走吧走吧,儿大留不住。” 被牵着手出门的时候,姜黎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她的手往回缩了一下,指甲勾了一下他手心,像触电似的,两个人都立马分开了。 “你怎么突然承认我们身份了?” “我以为不愿意公之于众的人,是你。” 阮星蘅重新拉起她的手,车灯在昏暗的地下车库亮起,他一路牵着姜黎来到了副驾驶,顺手还给她安全带系上了。 姜黎睫毛扇了下,觉得他今日亲昵的过分。 “你怎么现在就演上了?” 车门一下被关上,姜黎这句话被隔绝在外,再无回音。 她驾轻就熟地摁开了暖气开关,有些得意地说,“你看见姜佳欣的脸色了吗,她被气的都说不出来话。” “你放心啦,我是不会吃醋的。其实她不见得是喜欢你,我们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她从小看我就不爽,恨不得把我喜欢的东西都抢走。” 姜黎一番话说出去,觉得自己简直通情达理到极致。 谁知道车子迟迟没发动,她扭过头去,却被他一瞬间沉下来的气息压得说不出话。 略带凉意的指腹捏住她的下巴,几下摩挲着也沾染上了热度。车里喷出的热气刚好打在姜黎的面颊上,她感觉唇上麻麻的。 她下意识舔了下唇。 也是那一秒,阮星蘅忽然低头吻了上来。 先只是浅尝辄止点了一下,她没挣扎,嘤咛了两声,反倒被压着后脑勺加重了这个吻。 起来的时候姜黎呼吸很是不稳,她靠在车窗旁看着窗边氤氲生的雾气,嗔着眸子心想算什么。 她愤愤回头:“阮星蘅,你怎么突然亲人?” 阮星蘅双手撑着方向盘,气定神闲地靠坐着,如果不是他唇边还有未曾清理干净的水渍,大约是看不出来他刚刚做了什么的。 “狸狸。” 他忽然唤了一声她的小名,尾音缠.绵,修长的指节随意扯松了领带,凸起的喉结很有几分禁欲的美感。 姜黎脊椎骨酥掉了一截。 她眼睛忽然涌上了一层泪意。 总觉得一个称呼之间他们隔了好多好多年。 她别过脸,不想没骨气地先哭下来。 “喊这个也没用,你把我口红都弄没了。” “我们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思绪不自觉跟着一起走,姜黎低低嗯了一声,等着他下文。 目的地到了,阮星蘅将车停靠边,他先一步欺身解开她的安全带,靠近的时候她眼睛避的紧紧的,睫毛一颤一颤。 是口是心非。 阮星蘅轻笑一声,声音都蜷着笑意。 “那自己的老婆给不给亲?” 十二月的风裹挟着寒气呜呜的吹着,姜黎愣愣地站在车外,他突然的开窍让她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等到寒风灌进脖子,她才有所察觉似的捂住发红发烫的两只耳朵。 “喜欢外面挨冻?” 姜黎啊了一声,随即反应极快地跟了上去。 冻得冰冷的手塞进他的口袋,她面上笑容狡黠。 “怎么,自己的老公不能捂手啊?” 阮星蘅笑了一下,自然地将手伸进大衣口袋,和她不经意相碰。 阮星蘅家里住的是老式的居民楼,六层的单元楼配着老式扶梯,他们家住在顶楼,姜黎一口气跑到五楼,还记得阮星蘅他们家门牌号是602. 快要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不好意思起来。 “阮星蘅,要不然你先进去吧?” 姜黎把手从他的大衣口袋里缩回来,开始往下走,“第一次登门拜访,我去给叔叔阿姨买点礼物。” “不用。” 阮星蘅站在比她稍高一层的台阶上俯视着她,这视角有点居高临下的睥睨感觉,也刚好将她下意识的逃避一览无余。 他往下走了两步,视线努力与她平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隐隐出现些笑意。 “你以前去我家的时间还少?” 这话说的是实话,这座年代感极强的住宅楼承载了他们太多的回忆与故事。铺天盖地的熟悉感压的她往下坠了两步,被扶住后她又讨好地搀住他的手臂,小幅晃了晃。 “我还没想好怎么见你爸妈嘛,好尴尬啊,突然就结婚了。” 她晃着手臂的幅度越来越大,蓬松的发尾无意识地蹭着他的手臂外侧,尾音上钩,流露出自然而然的娇嗔。 阮星蘅慢条斯理看了她一眼,这会儿笑意明明白白蕴出来。 他指尖抵着姜黎的鼻头,含着宠溺,“狸狸。” “别撒娇。” 作者有话说: 因为带老婆见家长,心情肉眼可见变得很好的阮医生。 因为晚更新的葵葵非常不好意思地带着小花花过来,并且在本章评论下给大家准备了小红包~ 尽!情!评!论!吧!大!家! 第19章 日暮 ——别撒娇。 关于撒娇这句话有个由来。 大概是在上高一的时候, 姜黎记不得使了什么手段,反正莫名其妙和阮星蘅成了同桌。 她吧。 挺独立自强的一个人,能打架就坚决不会受委屈掉一滴眼泪的。 但是用顾川野的话来说, 这个范围不包括在阮星蘅面前。 在阮星蘅面前, 她连手上被蚊子咬个包都要哭唧唧找他求安慰。 她也承认自己在阮星蘅面前的确有点小做作。 因为有时候要求提的很无理,阮星蘅大半都不会答应她。 姜黎委屈劲上来了,就一边抹眼泪一边问他,“为什么别的男朋友一听见女朋友撒娇就什么都答应。” “你不答应就算了,你还不给我撒娇。” 阮星蘅那时候怎么回答的呢? 他放下了正在演算的笔, 将思绪短暂地全部凝结在她脸上。 阮星蘅安安静静地看着她,过分认真的态度让姜黎惊了一瞬。 “我不知道别的男生怎么样。” 他说:“但你撒娇对我很管用。” …… 即便过了数年, 姜黎还是会因为学生时代的这一句话而反复心动, 她突然想通了之前的种种没有厘头靠近阮星蘅的行为,只不过是天性使然,她本能的朝着她的爱靠近罢了。 窄小的厨房里传来欢声笑语, 姜黎拘束地靠坐在沙发上。 阮星蘅是独生子, 父亲是大学教授, 母亲是当地很有名的律师。 从他们家古朴又有格调的装横看过去, 不难猜得到是个有底蕴的书香世家。 姜黎以前听同学八卦过, 说阮星蘅祖上是有名的贵族, 在江宁还有处受保护的老宅子。 他身上气息矜冷沉静, 在第一眼看见的时候, 姜黎就知道他身上有股同龄人都没有的干净与透彻。 是一定要有良好的家庭氛围与教养才能浸润出来的绅士与风度。 过了一会儿, 阮星蘅端着餐盘出来了, 姜黎立马走到他身边, 下意识攀附他的手臂, 像是雏鸟找到了归巢似的, 语气带着点不确定。 “要不要我也去厨房帮帮忙?” 阮星蘅想了下:“那你拿一下碗筷吧,在消毒柜里。” 姜黎巴不得有事情做,她应了一声,顺着以前的记忆在餐厅拐角熟悉的找到了消毒柜。 拿碗筷的时候,她顿了一下。 三个碗添了一个。 这种感觉蛮奇妙的,好像真有一家人的感觉。 其乐融融坐在饭桌上,阮母稍显严苛,阮父却是高谈阔论的,中国史一直谈到西方艺术,偶有些知道的,姜黎也能插上一两句。 阮星蘅一直没说话,饭桌上只能听见阮父激.情昂越的阔谈和姜黎时不时小声的附和。她似乎有些羞怯,两只手拘谨的托着碗边,藏在头发里的耳朵尖捂的红红的。 难得见她会害羞。 阮星蘅觉得稀罕,又在想如果告诉她家里一直都是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的时候,她又会什么反应。 想到此,他没忍住闷闷笑了声。 动静不大,坐在他旁边的阮母听的分明。 阮母看了他一眼,自家儿子仪态端正,骨节分明的手剥着虾,长指这么一推,那素色瓷碗就这么自然的滑到旁边姑娘的面前。 那姑娘被这动静吸引了目光,望着满满一碗的虾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