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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最注重名声,有曲先生保媒,岂不更好。”庄楚然淡淡地道。 听出他话里的讥讽,庄大娘气了个倒仰:“我问你,你可是真的铁了心要娶那丫头?哪怕我不同意,你也要娶?” “先生的话,娘难道还不明白?”庄楚然反问一句。 庄大娘还不死心,道:“儿女情长,我相信曲先生是不会在意,你,又何苦自毁前程?” “儿子心意已决。”庄楚然低下头,道:“若娘不肯出面,先生既是我先生,我亦可请他出面替我张罗。” 庄大娘眼睛倏地瞪大,指着他:“你。。。” 庄楚然站了起来,长长地躬了一礼,而后出去。 庄大娘气得胸口发痛,狠狠地砸了手边上的一个茶杯。 反了,这儿子,是越来越掌控不住了,她已经隐隐感到,庄楚然离她越来越远,已不是她能掌控的了。 看着一地的碎片,庄大娘捏紧了拳头,对身边的春芽悲凉地道:“他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娘?” ☆、第二百零六章 春芽献策 庄大娘这一生最值当骄傲的事便是生了庄楚然这个儿子,而且,还供出了一个秀才爷,如今这位秀才爷眼看着就要飞得更高,更让她欣喜若狂,喜不自禁,她一心只等着坐在高位,受众人叩拜,只等着儿子给她争脸。 可是,儿子飞得高了,这翅膀也硬了,是益发的不听话了,而她,是老了么?连唯一的儿子都拿捏不住了。 庄大娘想到庄楚然对她的疏离,便伤心得忍不住落下泪来。 春芽递上帕子,温声地劝:“老夫人可别伤了身子,不值当。” “我这不是为了他着想么?就怕他娶个被休弃的女人当娘子被人取笑,我就是怕他被人说着捡别人的破鞋穿,不都是为了他想?”庄大娘眼泪直流,道:“他倒是好,越过我私下去找了保山,这是要置我这当娘的于何地?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少爷他也是情深。”春芽斟酌着道。 殊不知,这话更刺激了庄大娘,作为一个寡母带大儿子,她是绝对不会容许儿子情深的,儿子只是她一个人的。 “情深,男人当以仕途为重,为个女人捣弄如斯,还有什么作为出息?”庄大娘恨声道:“现在尚未成亲就已经为她百般筹谋了,一旦成了亲,这家里还有没有我的地儿?我这不是要给人腾位子?” 春芽默然,眼角觑了她一眼,道个:“我看秦娘子虽然是强势了些,但应当不会对老夫人您无礼吧!” 若是秦如薇在,指不定就会听出这话是在火上烧油了,可庄大娘只沉浸在自己惊吓的心思,并没有察觉到这话里有这什么深刻的意义。 “她敢,我告她不孝。”庄大娘越想越觉得可怕,她不要成被拿捏的一方,多年媳妇熬成婆,她自是要做高高在上的老夫人的。 “不成,这亲事我不答应。”庄大娘腾地站起来。 春芽忙的安抚她,顺着她的背轻言建道:“老夫人莫急,若您不嫌奴婢僭越多事,不妨听奴婢一言。” “你是我身边的人,有啥不能说的?”庄大娘瞅她一眼。 相处了这么些日子,春芽的恭顺让庄大娘得到了莫大的满足和虚荣,故而,她已经视春芽为自己的心腹了,而且,庄楚然不在家时,也就这丫头陪着她说话,再硬的心肠也软着,情分自又是不同。 “那奴婢就逾越了。”春芽轻身福了一礼,道:“要依奴婢的话,老夫人不如就顺着少爷的心思,全了他这心愿,为他去求亲。” 庄大娘的脸唰地一沉,瞪眼道:“怎么,这就是你的建言,少爷给你多少好处来替他说好话?” 真是气煞她了,还以为这丫头有什么建言,竟然是让她退步去全了庄楚然的心思。 春芽噗通地跪倒在地上,急着表衷心:“老夫人,您可冤枉奴婢了,奴婢没有收少爷的好处,少爷将奴婢买下,奴婢就是老夫人的人,不敢有异心。” 庄大娘脸色缓和了些许,春芽紧接着又道:“奴婢确确实实为老夫人打算,您试想想,从前少爷待您如何?如今又如何?” 庄大娘神色一怔。 如何? 从前庄楚然待她自然是千依百顺,实实在在的是个乖顺的好儿子,自从提了这亲事她强烈反对后,儿子待她是一天不如一天,别提多糟心了。 春芽偷眼看去,只见庄大娘脸色踌躇,不禁又垂下眼睑,一副恭顺老实的样子。 “起来说话吧。” 春芽低垂的眼睑中闪过一丝喜意,知道自己是又说到了这老妇心里去了,抬头站起时,脸上神色更为恭敬。 “老夫人,您和少爷争,其实也没啥好争的,他是您唯一的儿子,您念着他,疼着他,难道您就争得过他去?最后还不是得妥协,与其和他撕破脸妥协了,还不如现在大大方方的全了他的心意?如此,母子情全了,他心里头也感激,还能对您有怨?”春芽细细地道:“相反,撕破脸也只能成全妥协,那才是得不偿失呢,只怕少爷会与您更离心。” 庄大娘浑身一震,瞬间抓住春芽的手臂,微微发抖。 “做母亲的哪能拗得过自己的亲骨肉,到底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呢。”春芽被掐的发疼,却是半声不吭,强忍着。 “你说的对,他咋就不明白这当娘的心呢?”庄大娘声音悲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