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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宁侯夫人以区区一个外室扶正坐这上如今这位置,也不是白长了脑子的,当下,就故作忧愁地道:“我也不瞒你们,早两年是听说过广哥儿那孩子在外头看中了个山野女子,他爹直骂他糊涂,咱们这样的人家,便是不比王子王孙,也是贵胄,哪能随随便便的就拉个女子就定亲了?你们说可是这理?” 在坐的都是权贵,便是有那么一两个是寒门出身的夫人,也好歹是官夫人,对于儿女结亲,那肯定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不会随随便便就定亲,所以也十分认同广宁侯夫人的话。 广宁侯夫人见此便有些得意,看了一眼低头啜茶的安庆侯夫人,心里哼了一声,脸上却半点不露,又道:“却说这回广哥儿回来了,也没跟我们提他定亲这事,我们只当他是想岔了,给退了亲,也就没当这一回事,总归是我们做爹娘的对他不住,对他不够尽心,这便想着给他寻上一门登对的亲事便是了,所以才招了大家来替我出出主意。只不知,安庆侯夫人说广哥儿定亲了,这也真真是让我吃了一惊了,也不知是哪家的女子?”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安庆侯夫人身上,她顿了一下,淡淡地放下手中的茶盏,笑道:“也不是哪家的,原是庆州人士,祖上姓苏,和我们二老爷一家子交情不错,也算是清贵人家出身。也是巧了,近日她也来京了,今儿倒是去了我们府里陪着老祖宗说话呢。我瞅着,倒是个端端正正身家清白的姑娘。” 广宁侯夫人听了很是不以为然,到现在,她可不认为安庆侯夫人就是单纯的说起这事了,是明摆着要把宁广已经定亲的事戳穿了。 正要说话,安庆侯夫人又道:“来之前,我倒也在老祖宗身边伏侍了一会陪着说话,那苏姑娘和将军定亲两年前就定亲了,若不是适逢将军要出征,估摸着去年就成亲了的。咱们女子啊,十五六就要成亲了,蹉跎不起呀,她也是个倔的,也不理将军出征不出征,就等着他回来完婚了,也不怕自己被拖着老了。” “听你这般说,倒是个有风骨的姑娘了。”沈夫人笑着说道。 “可不是。”安庆侯夫人淡淡地笑道。 广宁侯夫人像吃了一只苍蝇般难受,脸皮僵硬,手中的帕子都攥成团团了,僵笑着道:“也难怪安庆侯夫人消息灵通了,这亲事我和侯爷是半点不知,也就别说见人了,倒是夫人先晓得了” “不该吧,听她说去年冬也来过一回,和我们行三的斐哥儿不也来拜访过侯爷和夫人么?她听闻我要来,还托我向你们问安呢,说自己不得召见,也不敢来打扰你们呢。”安庆侯夫人故作惊讶地道。 “竟还有这事?”永郡王妃看了广宁侯夫人一眼,道:“既然见过了人,那就不该不知道有这亲事吧?” 这话可是说,人都见过了,你们说不知道两人已经定亲这事怕是说不过去吧? 这话还有的潜意思就是,明知道儿子都定亲了,你们还要办席宴想再定一个媳妇儿么?是把人当傻子看? 广宁侯夫人额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看到在座好些个夫人都皱起眉,脸色不虞,不由十分尴尬,心里恨极了安庆侯夫人。 不等她回话,安庆侯夫人又噗哧一笑道:“说起来将军也是一往情深呢。” “哦,这话又是怎么说的?”沈夫人饶有兴致地问。 安庆侯夫人看了一眼广宁侯夫人,笑着道:“也不是旁的,按说这两人未成亲,这个人的产业啥的,那肯定都是收在自己库里头的。可偏偏,将军却是将自己手头上的所有产业都给了那苏姑娘,这不是一往情深又是什么?这可都是先下了聘礼了。” 听了这话,众人嘴角微抽,本来脸色就不虞的人就更憋闷了,都做到这情分上,不管那丫头是什么来路,未成亲就已经先将财产共享,哪怕将来自己的闺女嫁过去,有这么一个人在先,还有什么幸福可言?那可是丢脸了! “如此,这将军已定亲一事,倒是真的了!”有个夫人冷着声道:“既已定亲,又没退亲,广宁侯夫人就急着再寻一门媳妇儿?这成何体统?” 广宁侯看过去,心里暗暗叫苦,这出声儿的是罗御史家的,当御史的,便是皇上都敢弹劾,更别说一般权贵人家了,这罗御史出了名的死磕到底,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们广宁侯府,怕是少不了被弹劾。 想到此处,广宁侯夫人手心一片湿,强笑道:“也不是这般说,这婚姻之事,父母之言,我和广宁侯也只当他是孩子家家的,被人蒙骗了,这不知根底的,换作谁家,也不该啊。” “再不该,既已交换婚约,也换了信物,便是正儿八经的门亲,便是要毁约再寻,也该先退了亲,广宁候和夫人这作法实在是,不大地道。”罗夫人的性子可算是随了罗御史,说起教来有板有理的。 “罗夫人也别恼,广宁候夫人也是关心则乱呢。”安庆侯夫人附和一句,话音就在众人都惊讶的时候又笑着一转道:“如今的孩子啊,脾性可儿大,他真要铁了心跟你拗,当父母的还能犟着不成?就拿顺勇侯当初来说,不也是自己私下结亲,如今儿孙满堂夫妻和美的,倒也是个美事,也难怪将军效仿了。” 她这话一出,众人脸色古怪,广宁侯夫人脸色铁青。 顺勇侯当年私下结亲的事闹了个沸沸扬扬,却是因为他不满继母为其寻的亲事,也不怪他不满,只因那继母为他寻的娘家远亲,家世尚且不说,那女子还是不贞的,这谁不说那继母恶毒?所以他私下给自己寻了一门亲事,如今倒是好得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