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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先到我那里坐一会。” 张衡的办公室特干净,空调一吹,又凉又爽。 乘着张衡打电话的功夫,向天亮偷偷的拿眼打量。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张衡额头上的皱纹居然都没有了。 再仔细的看,从张衡的侧脸上,看不出这是张快奔五的脸。 张衡好像变年轻了。 稍稍一想,向天亮恍然大悟,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此话一点都不假,张衡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从县委书记荣升市委常委,跨越了可能是其人生当中最难和最后的一步,心里岂能不爽。 心里爽了,精气神自然就回来了,精气神都回来了,想不年轻都难。 向天亮心道,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所谓“第二春”吧。 总之,以前的张衡,笑的时候,眉宇间也是锁着的,瞧他现在的模样,就像捡了金元宝的农民,脸上都乐开了花,藏不住喜悦,官相也更足了。 张衡放下了电话,“小向,张书记听说你来了,很高兴啊,他说有个书记碰头会,不能马上见你,让你在三点半左右过去。” “多谢老领导。”向天亮微笑着说,“不过,不过我可不可以在你这里打扰到三点半呢?” “哈哈,欢迎你打扰。”张衡走过来,也坐到了沙发上。 向天亮故意用直白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张衡的脸上扫了一下。 果然,张衡含笑而问,“看出来了?” “老领导,你精神焕发啊。” “你以为是什么呢?” “嘿嘿,因为更上了一层楼呗。” 张衡摆了摆手,“你想岔了,喜事倒是有,一件半喜事,半件忧事,而且都和你有关。” 向天亮怔了,“是三县区综合市场的事。” 摇了摇头,张衡道:“不是公事。” 私事?向天亮也摇头,“老领导,我更猜不到了。” “你家的堂弟向天行,还有我家的女儿和外甥女,都找到了。” “啊,他们在什么地方?”向天亮忙问。 “在南方特区。” 向天亮噢了一声,“这家伙,怎么跑到南方特区去了。” “这算是喜事吧?” “喜事,人找到了,当然是喜事。” 张衡微微的摇了摇头,“可是,三个人都不愿回来,不想去高复班复习,说不再参加明年的高考了。” “老领导,他们现在在南方特区干什么?”向天亮问道。 “打工。”张衡说道,“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打工的公司,正是眼下要落户咱们清河的三元贸易公司,他们三个正在接受公司组织的为期三个月的培训,培训期满后,将会回到咱们清河来工作,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喜忧参半的事。” 向天亮大吃一惊,向天行这小子,怎么会跑到三元贸易公司去呢。 “老领导,这事……这事我要说声对不起,我家掌弟不是个省油的灯,把你家两位带坏了。” “话不能这么说。”张衡又是摆手,“我也想明白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就叫臭味相投吧。” 向天亮试探着问,“老领导,你这消息是?” “昨天下午,三元贸易公司的谢总和马总来拜访过,是她们告诉我的。” 向天亮噢了一声,忽地闭上了嘴巴。 张衡看着向天亮问,“你又想到那个三县区综合市场上去了吧?” “咦,老领导你怎么知道的?” 张衡轻轻的笑了,“咱们也是一个锅里吃过饭的,多少总有点了解吧。” “知我者,老领导也。” 张衡笑道:“你也不必藏着掂着了,在滨海县,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三县区综合市场的人,一定是你向天亮,因为你不但敢想,而且敢说敢做。” “呵呵……什么也瞒不过老领导啊。”向天亮笑着问道,“请问老领导,你对三县区综合市场这个项目,有什么基本判断?” “惭愧。”张衡为难的笑了笑,“清河特别是咱们滨海,曾深受走私之害,几乎到了全民皆私的地步,原来那个走私市场,建在三县区交界的旷野上,是走私犯们自己搞的,目的就是增强走私的流通速度,现在要在原来的地方搞三县区综合市场,说白了,就是让走私活动死灰复燃,所以,我内心是极度反对的。” “那么,老领导又是怎么看那个三县区综合市场的外围开发的呢?” 张衡压低了嗓音,“纯属扯淡,几十里方园没人住的地方,即使通了公路,也没人会在晚上跑过去玩,开发,开发什么啊。” 向天亮微笑着说,“可是我听说,老领导并没有反对三县区综合市场这个项目吧。” “我已经亮出了自己的观点,既不反对,也不支持。” 向天亮不客气地说道:“好一个既不反对,也不支持,老领导,你的中庸之道越来越厉害了。” “嘲笑我?” “有一点。” 张衡笑道:“我不像你敢于碰硬,天亮,我刚进市委大院,还不到两个月,你就多多理解吧。” 向天亮深以为然,张衡本来就是能冲锋陷阵的人,现在屁股下的交椅还没坐热,就更不敢说话了。 还有一个重要的因毒,向天亮至今也没搞清楚,别人也不知道,张衡是如何从县委书记升到市委常委的,论功劳,比他高的人多了去了,论能力,稀松平常,论资历,好几个县委书记比他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