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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家的楼梯是螺旋向上的,不长,但是楼上的位置刚好是下面的视觉死角,容臻很快上到了二楼的房间前面,跟上回一样,两个姐妹的房间挨着,门都紧紧的关着。 “张行客?”容臻在门口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 “胡岚?” 还是没人答应,按理说隔着一扇门,不可能听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容臻的错觉,整个二楼的光线很暗,明明一楼还是郎朗夏日,二楼却有些阴森森的,容臻不由得回头往楼梯口看了一眼,一道黑影匆忙的闪过。 “谁?!” 就算反应再迟钝,容臻也觉察出这里的不对劲,他把口袋里的驱鬼符紧紧握在手上,“赵一龙!”依旧没人回应。 穿堂风吹过,四周静的可怕,刚才凄厉的尖叫声也销声匿迹了,容臻打了个冷颤,他很犹豫,不知道应该赶紧下楼,还是推开落盏文的房门看看。 就在此刻,“吱”的一声,落盏文的房门自己打开了。 容臻就站在门口,猝不及防的退后了一步,他清楚的看到,房间里面空空如也,张行客、胡岚、赵一龙、落家二老都没在,只有一张床,床上的被子里隐约鼓了起来,像是落盏文躺在上面。 “这里面没有任何人。”容臻的第六感告诉自己,刚才他们那么多人上了楼,一定不会去别的地方,只能在落盏文的房间里,现在这里好像只有落盏文一个人,肯定不对头。 这是个陷阱,容臻第一时间反应了上来,身体一缩他转身就想跑,还没来得及回头,背后不知道哪里冒出的一股力量,感觉哪里被人狠劲的推了一下,容臻一个趔趄,滚进了落盏文的房间。 “容臻!” 张行客这一声叫的急切而担忧,再没有往日的油腔滑调,容臻甚至从这一声呼唤中感受到了些真情意,但这不妨碍在这一秒,张行客和胡岚慌张的脸,逐渐模糊在落盏文房间明亮的落地窗前。 眼前画面流转,脚下的地面轰隆隆振动,整间屋子开始摇晃,吊顶上的水晶灯浑身发抖,发出铃铃铃的响声,一切就好像十级地震开始要发动一般。 容臻陷入了黑暗,与此同时,水雾蒸腾了起来,争相在他脚边冒泡泡,周围很冷,明显跟方才的夏日艳阳不是一个季节,容臻动了动,脚底下很黏腻,每抬起来一下都异常费劲,淤泥爬满容臻的靴子,他抬起眼睛,周围在下暴雨,但是他身上一点也没湿,静静的伫立在一个山坡上,四周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各式各样的动物在拼命的向下跑,他辨认了一下,有猫头鹰、蛇、兔子、猴子,甚至还有成群的野猪。 他们对容臻避也不避。 因为他们径直穿过了容臻的身体。 这很不正常,容臻想,似乎还没注意到自己透明的身体,他更在意的是,这些动物不是在避雨,而是在逃命。 像是背后有什么巨大的野兽在驱赶他们。 像是马上有火山喷发或者十级地震的灾难片。 随着动物们的跑动,整个山体都在剧烈的颤抖,四周升起阵阵烟尘,像是一重重的迷雾。 容臻的双眼却能穿过这些迷雾去,看得很远。山顶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庙,庙门口站着两个人,看他们的衣着,像是公安,一个吓得挂在另一个身上,动作很惊恐,脸上却挂着蒙娜丽莎似得微笑,机械化的,谜一样的微笑。 容臻想高声提醒他们,“快跑!”但喉咙一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想了想,也对,自己似乎不存在于这个时空,他虽然是个法语老师,但起码的物理学知识还是有一点的,他的行动和这个空间是似乎是隔开的。 冷静下来,容臻打量了一下这个庙,平顶式结构,整个很破旧,似乎很久没有什么香火,庙里的地上散落着很多的残肢断臂,集中注意力一瞧,是庙里佛像倒了,碎了一地的大理石和泥土,却不知道为什么,发出阵阵的腥臭味,而这些肢体围成一个圈,在圈子的中心,容臻看到了四个头顶头躺着的人。 容臻心里“咯噔一下”。 这四个人他都认识,是要升职的数学老师洪琴、赵平川、消失了的简长宁。 还有他自己。 他们都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 旁边一只黑猫,在玩着一颗人头。 容臻的胸腔像个鼓风机,他能听见自己肺部发出忽闪忽闪的声音,与此同时,地上的一个黑影在悄悄地爬向他。 他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地上的四个人,面颊苍白,双眼紧闭,容臻眨了眨眼睛,隔空伸出了手。 他的手就这么越过了半个山头,碰到了躺在地上的“自己”的手臂,指尖划过皮肤,触感像一块在冰窖里放了很久的铁,于是,他顺着手臂推了推“容臻”的身体。 “吱—咚。咚。。” 这声响,不是□□和地面摩擦应该有的,倒像是,有什么密度很大的物质重新灌满了身体。 紧接着,地上的他的手腕处不堪这种移动,“裂开”了,在手腕和胳膊的根部,露出了一条红色的线。 是真的线。 补衣服扣子最常用的那种细线。 鲜红色的,细细密密的针脚,穿过苍白的□□,将两段肢体缝了起来,很得体,四周连一点肉渣都没掉。 容臻再向上一瞧,自己所有的关节连接处,因为刚才的推动,都发生或多或少的偏移,于是他看到了很多处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