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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如此,崔源也是心里存了内疚的。 好不容易,他磨破了嘴兼耍赖,景帝才大笔一挥,让他领了一个南下巡视河道的差使,当个钦差,允许带家人随往。 这巡视河道,虽说是也是去办差的,可也是崔源当官以来,接得最爽快的差使了,因为可以带家人,那和带俸禄休假游山玩水有什么两样? 这可是他当官以来的头一个好假期啊! 崔源几乎是踩着云端进的府进的院子,找到王元儿就叭的亲了一口,像个孩子似的兴奋地道:“收拾,快收拾,我们南下去,我们玩儿去。” 王元儿正和几个孩子们念着三字经呢,冷不丁的被他这样一亲,还是当着孩子的脸,不免脸一红:“做什么呢?孩子都在,越大越不正经。” “羞羞,爹娘亲亲羞羞。”初哥儿捂着眼叫道,墨哥钰哥还不怎么会说话,只咯咯地笑,露出几粒白玉米一般的乳齿。 王元儿的脸更红了,瞪他一眼,道:“这说得没头没脑的,南下?” 崔源点点头,踢了鞋,一屁股坐在炕上,搂过钰哥儿,道:“我向皇上请了巡视河道的差使,一路南下,可以带上家人去。咱们包个大的楼船,带上孩子们,一路南下,你坐过船吗?那种极大的船,可以吃住在船上的,还能看两岸风光。” 王元儿听得双眼一亮:“真的?这出公差还能带着家人?” “我已经和皇上说过了,不允我就撂挑子。”崔源轻哼道。 王元儿抽了抽嘴角,敢和皇上对着干的,大概就是眼前这厮了。 但南下哎…… 她前后活了两辈子,除了长乐镇和通州及京城,还不曾到别的地方去呢,南下,一定是极有意思的。 “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呢?真全带了孩子们去?哎哟,那这要带着伺候的人可也多了去了,我看看,得带谁去,这得合谋合谋,还有这随身的物事……”王元儿团团的转了起来。 崔源看着她欢喜的样子,心里跟被什么涨满了似的,他就知道她会高兴。 王元儿确实高兴,她嫁了人,又已经是人母了,嫁的又是高门大户,自是要恪守妇得女戒,一言一行自都要谨慎,如今难得有个机会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她自然是高兴的。 …… 既要带着一家子南下,又是以游山玩水的形式,一切都要准备好,那才能玩的同时也把皇上交代下来的差使办好,不然的话,那就等着被御史弹劾吧。 所以,崔源几乎天天泡在衙门收集资料,准备账册赋税的册子,以防查账的时候要用到而没有,不仅如此,还有这一路下去各个负责的官员资料,也是要备好。 崔源这边的准备工作繁琐,而王元儿也是领着冬雪列了单子,一样一样的准备东西,毕竟要带着孩子,这东西可都要准备周全才行。 二房一家子要南下的消息传遍了府中,程氏和三房的蒋氏都羡慕得很,可羡慕归羡慕,她们却没有这个命,也有夫君带着去游玩的。 正院听到消息,崔太太很是不悦,说了几句不安于室,不安分,却也没插手二房的事。 去年那会,她抄了百篇金刚经,可把她生生的熬坏了,休养了两个月才缓过精气神来,所以如今她听到抄经都要打颤,哪敢指手画脚?她可不敢惹了那两个狼崽子,往宫里说点什么,她可要咋办? 故而,崔太太也就阴阳怪气的说了几句,就不再管二房的动静。 而王元儿要随着夫君南下的消息,自然也传到外祖那边,还有八里胡同,王元儿想着兰儿和燕儿都快出嫁了,也没有多少机会这样外出,便也带上两人,至于福多,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自然也要带上的。 如此一来,加上伺候的丫头婆子和小厮长随,这队伍就庞大得很了。 …… 三月,给墨哥和钰哥儿两兄弟过了周岁生辰后,在四月中,崔源带着王元儿以及孩子们启程南下。 这次南下带的人多,景帝没批几条官船,崔源也不恼,直接找到宋三,直接从他那里调了三条两层的大船,满当当的载着人和物事,浩浩荡荡的南下。 而宋三知道他要带着王元儿和几个孩子南下游玩,干脆也带着母亲和孩子们,也调了两条船,跟在崔源后面,一路悠哉悠哉的南下玩儿去。 于是,离京的港口,就能见一水豪华的大船,一路驶离京城地界。 崔源找宋三调的船自然都是自家人乘坐的,而随着他一道南下的各个官员,自都乘坐官船里。 将近五月,河江上烟雨迷雾,清风徐徐,端的是让人神清气爽。 王元儿穿着一袭水青色绣莲荷衣裙,披着一件银白缠枝莲披风,站在楼船上层,看着两岸的风光无限,嘴角上扬。 宋三的这个楼船极好,大气又豪华,造得也结实,站在上层甲板,丝毫不觉得晃悠颠簸,仿佛楼船走在平地上似的。 “我遍寻不了你,就知道你在这。” 身后,传来一记熟悉的声音,王元儿并没回头,直到肩膀被人拥着,她才微微侧头,笑着问:“这公务办好了?” 虽说是游玩,可崔源还担着这巡视河道的差事呢,自然都要和这随来的官员办公务什么的,也并不是片刻都得闲的。 “哪有这么快就办好的?这整修河道年年修年年拨款,这帐可深得很呢,得仔仔细细的查好理顺了才叫办好了,长命功夫长命做,可急不来。”崔源拥着她,趁着左右没人,飞快地在她的脸颊上香了一口:“总要来偷香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