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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宴容坐在床榻外侧挡住了辉照的烛火,容她枕在腿上:“听完便睡。” 谢青绾连连颔首。 他嗓音沉冽而醇厚,语间不疾不徐,节奏舒缓,与偶然垂落的目光一样沉寂深厚。 读的却是阴魂缠身的骇人诡事。 谢青绾近乎入迷地听完,才伏在他腿上缓缓呼出一口气。 顾宴容搁下书册,将烛台熄灭、帐幔合拢,掬着呵欠连天的她揉进怀里:“睡罢。” 谢青绾又打一个小小的呵欠,呼吸渐沉。 寂静半晌,忽然没头没尾地小声问他:“殿下,世上当真有神鬼么?” 顾宴容揉着她后脑:“没有。” 她似乎松一口气,紧巴巴地贴在他怀中汲取庇护与安全感。 顾宴容拥着人安抚片刻,忽然握着那截细腰将她固定,自己缓缓朝衾底退下去。 谢青绾霎时惊住,来不及言语,便已没了再去胡思乱想的余暇与心力。 雨声颤潺潺,掩盖了细微到几不可闻的几声弱喘。 第64章 尾宴 ◇ ◎殿下,软糕要凉了◎ 谢青绾又惊又羞, 被他手掌钳锢着蜷缩不得,满心只剩下“他怎么能亲这里”,再无暇分心去想甚么怪力乱神。 自然也忘了问他为何不喜欢雨天。 醒时天光未明。 今日要入宫赴万寿圣节的尾宴,素蕊便早早在外头备下了热水与果腹的茶点。 谢青绾醒时才发觉自己手脚并用地缠在他身上, 被那双臂弯桎梏着动弹不得。 昨夜细细密密地发过一身汗, 荒唐罢便没有知觉地沉沉睡过去, 现下她与周身拥覆的衾褥尽皆干净爽利,大约是被抱去沐浴过。 谢青绾慢吞吞地打一个呵欠, 嗅着他身上与她渐趋一致的皂香,细嫩的手去牵他的尾指:“殿下。” 旋即被捧着下颌热烘烘地亲上来。 想起他昨夜吻过哪里, 谢青绾立时浑身都跟着烧起来, 近乎是惊乱地要躲开。 他不知缘何呼吸格外重些, 按着她的手渐有旖旎之势, 鼻息热沉, 嗓音也跟着热沉:“绾绾醒了。” 一贴上来,谢青绾当即有不容忽视的明显感知, 紧绷着不敢动了。 大约是睡得饱,她眼睛格外清亮一些, 盈盈透透地盛着他的倒影, 连手心都被暖得温热软和。 顾宴容像是克制又像是放纵一样不断按她, 吻她,在她耳边不无遗憾道:“绾绾睡得很足。” 谢青绾深陷在如云一样的衾褥间,近乎要被他从头至尾尝上一遍,双臂盘绕他的肩背, 小声道:“殿下……还要入宫。” 阑阳城四月方入雨季, 连下半月都是常事, 执头几日繁骤急切了些, 如今倒不碍于出行。 谢青绾披着斗篷,被宽大的风帽兜头蒙得紧实,被他半抱着填进车舆。 帷帘落下,门窗紧阖,掩盖身后裹挟着凉雨的晨风。 雨中青石路滑,行车声辘辘缓慢,谢青绾歪在软靠间小口吃着软糕,炉上氤氲温着清茶。 皇宫路途遥遥,谢青绾吹了吹被热气腾腾的软糕烫得有些微红的指腹,忽然仰头道:“殿下前几日似乎格外忙一些,近两日倒清闲下来了。” 顾宴容却只垂眸牵过她的手,拿案角寒凉的玉雕小件替她敷一敷。 他总是偏爱埋在她颈窝里嗅她怀中的香气,极富耐心道:“穷寇勿迫,要抽薪止沸、剪草除根,我们还缺最后一样东西。” 谢青绾一知半解地唔了声,蹭过去小声问他:“殿下是说,这场蛊祸很快便要终结,陛下也会康复对么。” 她水眸微漾,唇角还沾着一点软糕的碎屑,被他嗅得蜷缩了下:“待陛下康复,想必康乐又要走一趟寒林寺去还愿了。” 顾宴容忽然俯首凑近她唇角,抿尝那点碎小的糕屑。 她一入车舆便解了斗篷,小而纤弱的一团,不甚费力地便可以捉来拥进怀里,只是将要入宫,华服不能乱,仪容不能乱。 顾宴容圈着她腰肢,目光描过她唇瓣,沿着颈线凝实而下,藏在领间的红痕无限淡褪下去,只留几不可察的一点微末痕迹。 她经年养在闺中,没经过半点日晒风吹,肌肤嫩些,痕迹易留便也易消。 那双温热的手掌沿着腰线、两肋缓缓而上,仿佛带着点燥郁,厚重的礼服与柔软雪堆一同被他揉乱。 顾宴容侧耳凑近,听她凌乱而几不可闻的呼吸声,染着寒意的眉眼才微微和缓。 谢青绾始自安静被他抱在怀里,指肚软嫩又温热,牵着他的手万分信赖地唤他殿下。 她轻摇了摇牵着的手,嗓音清澈比窗外潺潺的雨更朗润三分:“殿下,软糕要凉了。” 心心念念的。 顾宴容嗅到她身上掺着的极淡的一点糕点清香,指尖触碰到她下颌的那点软肉,同她说话总会不经意将语气放缓:“绾绾很饿?” 宫中规矩繁重,倘若不提早垫些点心,只怕筵席上要遭罪的。 谢青绾连忙颔首,引他去碰她柔软的腹部,低说:“待用罢早膳,还要服汤药的。” 十分有自觉。 顾宴容嗯了声,手上却全不客气地抚着她软腹,全无半点松开的意思。 他另一手轻松从桌案正中摆着的那碟软糕中拈来一块,喂到她唇边:“我来侍奉绾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