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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雀看到富察福晋像亲额娘似的心疼着公主,十分羡慕。而在青雀自家婆婆面前,只有侧福晋被这样宠爱,自己则是一家女主人,见了面婆婆叮嘱最多的,是如何撑起阿哥府,如何做五阿哥的贤内助。她不能生养,连愉妃都早就放弃希望了。 公主府里摆了酒宴,能留下吃酒的都没走,青雀从和嘉公主府归来时,夜色已深,与从城外回来的永琪打个照面,丈夫风尘仆仆满身疲倦,而青雀却带着淡淡的酒气,绯红的脸颊十分得好看,她眼神迷离地望着永琪,想要些温存旖旎,永琪也不是不解风情,待他洗漱罢来到妻子房中,青雀却已醒了酒,不知几时把孩子抱了来,正哄他睡觉。 永琪道:“让乳娘把孩子带走,我累了。” 青雀看他一眼,亲自抱起孩子到门前,那孩子倒是与青雀很亲,一时纠缠着不肯离去,哭闹了一会子才好。青雀站在门前看乳娘抱着孩子离去的身影,忽地被丈夫从身后抱住,永琪热乎乎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温暖的吻钻进脖子里,青雀砰地一声将门合上,身子往后跌进永琪的怀里,渐渐转过身以柔嫩双唇来迎接他的吻,可身子越来越热就要共赴云雨时,青雀没来由地想起白天在和嘉公主府门前和敬对她说的话,她们本是一样的人。 “怎么了?”感觉到妻子的冷淡,永琪压着声音问,“不舒服吗?” 青雀挣扎了几下,身子和心都倏然冷下来,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想要再投身进丈夫的怀抱,可是她也感觉到了永琪渐渐消失的热情,不得不叹一声:“大概是不舒服,今晚……罢了吧。” “你怎么了?”永琪撩拨开青雀散开的碎发,看到她眼底的落寞,奇怪地问,“身子不舒服就该请大夫,不要勉强自己,不过我觉得你今天和平日是不大一样。” 永琪想了想,好像明白了什么,安慰道:“是不是去祝贺佛儿有喜,你心里不自在了,傻不傻?我早就说过我不在乎,能有你在身边我就满足了。”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的,青雀早就明白永琪最初不愿接受侧福晋,到现在明白侧福晋温柔如水善解人意,又能为他开枝散叶,不论所谓的对自己的情意有没有变,他还是分出几分情放在了侧福晋的身上,于是不论永琪对她有再多的包容和爱,终究和最初不一样了。 两人都冷静下来,青雀去给永琪倒水喝,永琪奔波了一整天本就疲倦,此刻做不得了,索性懒懒的不想再动。说起白天的事,青雀把公主府里的情形都告诉了丈夫,说道:“令贵妃娘娘一定欢喜极了,接下去就该是七公主成亲,七公主是令贵妃的亲生女,皇上到时候一定会为她举行更隆重的婚礼。” 永琪淡淡地说:“再隆重她也是妃嫔之女,只能封为和硕公主,难道皇阿玛还想越过祖宗规矩,给她固伦公主的封号?” 青雀笑道:“那皇姐心里更加要不自在了,这宫里有她一位固伦公主,才是无比尊贵。但将来的事谁又知道呢,宫里人都说,皇上对七公主九公主的宠爱,完全不亚于当日对皇姐的好,更何况令贵妃正当年,什么好的都会给自己的女儿留着。” 永琪道:“是不是姑嫂之间总有讲不完的话题,这一晚上你都在说她们。”而他这句话说罢,青雀忽然就没动静了,永琪睁开眼见她站在桌边发呆,不得不坐起来问,“你是不是有心事,到底怎么了?” 青雀摇了摇头,可不自觉地就说出:“今日遇见皇姐,皇姐对我说,她和我本是一样的人,我实在不明白,到底哪里一样了。如是从富察皇后算起,我这个不过是被抱了一抱赐名的孩子,怎么能和她这个亲生女儿比呢。” “青雀?” “永琪,你说我和皇姐,到底一样在哪里?”青雀竟眼含热泪,永琪眉头紧锁,上前抱住她问,“你到底怎么了?” “是不是?是不是皇姐守寡了,注定以后的人生寂寥孤独,而我也注定生不出孩子,将来无所依靠?”青雀忍不住哭了,“所以我和她,都是可怜人。” 永琪无奈极了,冷冷道:“皇姐失去额驸后,至今精神恍惚,所有人都让着她哄着她,她说话也不会为别人考虑,你何必放在心里呢。你怎么会无所依靠,我不是你的依靠?别再胡思乱想,不能生就不能生,生了孩子没出息不孝顺,将来还是祸害,皇阿玛生了我们这么多兄弟姐妹,他又做过什么呢?我和你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青雀跌在他怀里,可即便有丈夫的温柔呵护,眼下她也找不回半分自信来,似乎也明白了和敬公主说的,那样热闹的地方,不该是她们去的。 深宫里,为了和嘉公主有喜,妃嫔们都纷纷来延禧宫向令贵妃贺喜,平日里想要巴结也没有门路,这么好的机会如何能放过,而红颜好好的没有理由不接待,为了佛儿能顺顺利利,她也耐着性子应对所有人,足足热闹了几天。 延禧宫门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景仁宫却是门可罗雀十分清冷,但住在里头的人并不在乎,反是宫女们瞧着延禧宫这边的动静,等到这天好不容易没那么热闹了,宫女们便来告诉永儿,她忙带上礼物,也想来祝贺令贵妃。 可是才走出景仁宫的门,就被一把让她颤抖的声音叫住,转身便见颖妃一行人从宁寿宫的方向来,婉嫔豫嫔一干人都在,像是刚刚结伴去给太后请安,也不知永儿为何没被告知该去宁寿宫,此刻是落了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