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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花荣今日来,并不打算再问慧云能不能套出忻嫔背后到底有没有那一个人的事,事到如今她真的不在乎了。她很想下杀手除掉忻嫔,可忻嫔毕竟在接秀山房里住着,真出了什么事会给皇后添麻烦,而花荣也从没有杀过人,杀人岂是想起来那么简单的事,她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量。 但忻嫔身上不干净,忻嫔会被令贵妃缠上,必然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十四阿哥的死是其一,若她这能做出这种事,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慧云,死了就一无所有了,为什么要死呢,你还记不记得我对你说的话?”花荣慢慢讲自己的来意说明,她给慧云一个选择机会,花荣可以今天就把慧云藏起来,且永远不被忻嫔找到,但条件是,慧云必须将忻嫔做过的任何见不得人的事都告诉她。 “我猜想你眼里的主子,是没有不是的,所以你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花荣很有耐性,说道,“我们聊着聊着,兴许就有了,就说眼门前这件事,令贵妃去年缠着皇后娘娘非要把忻嫔送走,有纯贵妃前车之鉴,谁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忻嫔曾以死明志她是救人不果,死了女儿又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可是对令贵妃而言,失去了儿子的人,看谁都像杀人凶手对不对?” 慧云咽了咽唾沫,见花荣眸中气势逼人,问她:“十四阿哥是不是被忻嫔推下水的?六公主为什么也会一起溺死,那可是娘娘的亲生女儿。” “姑姑,我今天就能走吗?”慧云的目光是直的,提起六公主,从当年那一刻起,整个世界都变了,她伺候的再也不是从前的小姐,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能走,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等下你再说,我们慢慢说。”花荣在慧云眼中看到希望,抓起慧云的手就往门外走,一面说着,“你放心,忻嫔没本事在整个园子里找你,我先把你藏起来,明日就送你走。至于忻嫔那儿,咱们一问三不知,而你突然失踪,她一定会惊慌失措。” 慧云如行尸走肉般跟着花荣走开,天知道她想过无数次离开主子的念头,单她无处可去,也不知道该向谁求助,毕竟每一件事说出来都是死罪。此时此刻,也许是她这辈子,唯一生的机会。 这日皇后要找花荣去书房时,底下小宫女说不知姑姑去了何处,皇后并没有多想,那里能料到花荣在计算了不得的事。她将慧云带到私密的地方,让自己最信得过的人看护,偌大的圆明园,莫说有目的地藏一个人,就是胡乱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也能让人找上两三天也毫无头绪。 离开了接秀山房,离开了忻嫔,来到这陌生的小屋子里,慧云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唯唯诺诺魂不守舍,她期盼着明日的远走高飞,曾经攒下的金银,曾经收藏的舍不得穿得衣衫,曾经想要留给爹娘兄嫂的好东西,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她只想活着出去,兴许有一天,还能和家人见上一面。 “她有没有推十四阿哥和公主下水,奴婢真的不知道,但这事儿八成就是她做得。”慧云不再一声声主子那样称呼忻嫔,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了花荣,“令贵妃娘娘是她的眼中钉,十四阿哥的死一定和她有关,而六公主不是她亲生的,她当然也能下得去手。” 花荣一怔,问:“什么叫六公主不是她亲生的?” 慧云将当年的事告诉了花荣,直叫花荣瞠目结舌,自言自语似的说:“我想起来了,那年我和庆嫔娘娘走过承乾宫,曾闻到过我家娘娘用来避孕,而产妇用来排恶露的那种汤药的气息。” “就是这些药,后来嘉贵妃娘娘也察觉到了,她生育多次,怎么看我家主子都不像是生过的。”慧云顺着这些话,提起了嘉贵妃的死,慧云颤抖着说:“她杀人后,没有一点愧疚和害怕,好像嘉贵妃的死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当时那么巧有人在太后娘娘的泉水缸里投毒,好像是老天帮她似的,竟然就混过去了。姑姑您说,老天爷为什么要帮这种人?” 花荣直觉得热血沸腾,她本以为哪怕挖出一点小事也好,没想到竟然挖出这么多足以让忻嫔死无葬身之地的大事,一时心里乱糟糟的,不得不捂着心门口让自己冷静下来。 “花荣姑姑,我明天真的能走吗,您……” “你把我当什么人,我会像你的主子一样翻脸不认账吗?”花荣很是豪气,“我们一样是做奴才的,这辈子没有自己只有主子,你跟了不好的人,离开她是对的。而我并没有跟错人,皇后娘娘只是个可怜人,她心里有傅二爷,傅二爷家是受了牵连,可她从没有害过别的人,说她不像个皇后,可宫里既然有令贵妃这样能干有得皇上宠爱,我们娘娘还争什么呢,她有错吗?” 花荣一激动,话也就多了,她们都是可怜人,谁也不比谁强一些,她愿意帮慧云,自然更希望因此能让皇后摆脱忻嫔的挟制。 “皇后娘娘的秘密,是纯贵妃通过六阿哥给了她一本经书,她把一切都写在经书里了。”慧云说道,“纯贵妃早就知道了。” 花荣怔怔地看着慧云,她无法想象纯贵妃若没有被令贵妃关起来,皇后会是什么结果,而当时咸福宫里所有人都受命于令贵妃,想必纯贵妃很明白,即便在那些宫女太监面前说,也会先被令贵妃压下,而令贵妃那样的人,以及她和富察家亲密的关系,又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被宣扬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