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页
那苏图夫人道:“娘娘不要害怕,在家教您的那些,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喜欢的,娘娘只管放开了去做,没有男人会看着你不动心,在床上圈住皇上的心,从此他再不会想别人。” 而忻嫔今夜要侍寝,因是头一回,会有嬷嬷来引导她,她送走母亲不久,就被太后派来的人带走,香汤沐浴盘发更衣,当隐约听见烟火的轰隆声,边上的嬷嬷们说:“看样子宴席该散了,忻嫔娘娘,皇上若是今晚歇在韶景轩,等会儿就有人来接您,若是皇上亲自来您的寝殿,就请您在这里等候。” 忻嫔从抽屉里取出金叶子赏给那些嬷嬷,之后就站在窗前听着烟火的轰隆声,直到什么动静都没了,她的心渐渐越跳越快,等待的时间变得那么漫长难熬。不知过了多久,门前终于有人来,可惜她没等到皇帝亲临,只是韶景轩的奴才抬着软轿来,要把她接走。 宫里头,嫔位以上的妃嫔,才有资格在自己的寝殿与皇帝共度春宵,自然在紫禁城里,嫔位以上才是一宫主位,有宽敞的殿阁可以侍奉郡王,而贵人、常在等都是随妃嫔散居东西六宫,所住的地方有限,就不能委屈了皇帝。这算是规矩也不算是规矩,只要皇帝喜欢,怎么都成。 而忻嫔既是太后选的人,红颜和愉妃都没委屈她,给她安排的住处不比任何人狭小,又因无人与她往来,这里很清静,可皇帝还是不愿亲临,非要把她带去韶景轩,韶景轩的龙榻睡过无数女人,这里头恩宠的轻重,谁都看得出来,计较起来就怎么都说不清楚了。 一乘软轿将忻嫔抬往韶景轩,而各宫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红颜对此不以为意,反正是迟早的事,忻嫔那样美丽温柔,皇帝真的喜欢上她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她把得失心放一边,最自在的还是自己。 红颜让宫人准备了热水,带着佛儿一起洗澡,母女俩闹作一团,最后怕佛儿夜里做梦尿床,才不和她玩耍,拍哄着女儿睡去,红颜自己也累了。 这一觉睡得安稳,感觉到被人推醒时,迷茫地不知今夕何夕,直到樱桃重复了两遍“娘娘,忻嫔娘娘被送回去了,不知为什么,皇上突然不高兴了,连夜把忻嫔娘娘送走了”,她才清醒过来,问樱桃:“送走了?” 虽然也有规矩,妃嫔与帝王云雨后,当夜就会被送回自己的住处,但那大多就是些暖床的官女子的待遇,有头脸的妃嫔,哪怕是贵人常在,也不会是这样的待遇,忻嫔这会子被送回去,不知是已行云雨之后的“规矩”,还是皇帝真的动怒不高兴把她轰走,大半夜的无处去探寻,唯有等天明了。 而隔天一早,愉妃就来见红颜,悄声告诉她:“内务府那儿问了,昨晚没做什么事,忻嫔还是完璧之身。” 红颜心里不安,把手里的粥交给樱桃继续喂女儿吃早膳,与愉妃走到门前避开了孩子,再细细地说了几句,果真是忻嫔惹怒皇帝被半夜送回去。 愉妃唏嘘:“我在万岁爷身边几十年了,只见过皇上来者不拒,哪里有他会把女人轰走的事。” 红颜也明白,皇帝骨子里色心重,虽然口口声声南巡途中只是近女色未行云雨,到底怎么样他自己心里明白。就是在宫里,有时候白天都会有官女子出入韶景轩或养心殿,堂堂正正又是身体所需,做些什么也不是她们能多嘴的。既然如此,忻嫔这样美好的人放在眼前,皇帝到底为了什么恼怒,是忻嫔说了不该说的话? 愉妃一语中的:“别是她在皇上面前,为了太后编排你的不是,我看除了这个,皇上可不会为了什么如此生气,甚至不在乎太后。” 红颜叹道:“皇上也好她也好,犯得着吗,我算什么呢。若真是如此,回头在太后那儿,又是我的不是。” 凝春堂里,忻嫔跪在殿中央,太后已经问了她半个时辰的话了,她就是垂泪不语,太后渐渐失去了耐心,果然问道:“难道你对皇帝提起了令妃?” 忻嫔依旧不点头也不摇头,眼看着太后也要动气,门前宫人来禀告:“万岁爷到了。” 太后朝华嬷嬷示意,华嬷嬷立刻搀扶忻嫔离去,好避开皇帝让他们母子说话。 嬷嬷走时心里念佛,心想着皇帝又要和太后发生争执,可是意外的,母子俩没吵没闹,皇帝不知在屋子里对母亲说了什么,他离开时步伐轻盈、心情愉悦,等嬷嬷再折回来看太后,只见老太太愣愣地定在那里,好半天才拍了茶几道:“把忻嫔带来。” 这件事在圆明园里风传开,皇帝也是故意让人知道的,换做旁人或许为了顾全体面,还遮遮掩掩,可这次他却做得很无情,连嘉贵妃在九州清晏听说这样的事,都摇头:“皇上可别回头,把她给逼死了。” 这样的忧心,红颜也有,可皇帝却兴冲冲地带着乐府乐师来天地一家春,将各色乐器一样一样演奏给女儿看,根本不把忻嫔的事放在心上。 最后弘历和女儿商量着,一同选了明朝末期才传入中华的扬琴,这扬琴不仅新鲜有趣,琴声灵动悠扬,演奏的姿势更适合佛儿的双手,不必像弹奏弦乐时,让她手指不能分开的残缺暴露在人前。 小姑娘欢喜极了,红颜却对她立规矩说:“既然你自己要学,就要用心学,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若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咱们就不学了。” 偏有皇帝宠溺女儿,潇洒地说:“何必拘束她,喜欢便玩着,不喜欢就撂下,不过是哄她高兴,能哄她高兴朕就心满意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