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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红颜的事,皇后早已变成了昔日那落落大方的富察安颐,如今在她眼中,红颜仿佛已经与其他后宫没有不同,她能玩笑着提起红颜的事,此刻这般口味,皇帝早已熟悉了,反过来嗔怪她:“你若早早把事情结了,还用我走一趟” 皇后娇然一笑:“从前可不见你这样怪我。” 弘历冲她挤眉弄眼的,皇后这才温柔地说:“额娘心里也是明白的,只不过这事儿闹大了没意思,把嘉嫔打发了就好。你可别说什么负气的话,婆婆教训一个儿媳妇,还不成了” “我知道。”弘历应着,两人进门去,便见嘉嫔抱着已经熟睡的四阿哥在一旁,她微微欠身,已是双眸含泪,抱着孩子像抱着救命符挡箭牌,弘历心中有些不耐烦。 听说红颜主仆已经离去,太后叹道:“我也不愿意管,皇帝给嘉嫔一个交代便是。” 弘历道:“本是太妃娘娘急着寻红颜,她心里胆怯,说了几次也不敢走,知道惹皇额娘动气,十分愧疚。等她之后再来向您赔罪,皇额娘饶过她这一回,好在嘉嫔和四阿哥都没什么事。”他刷地一下看向嘉嫔,那满眼凌厉不容回绝的气势,问道,“你没事了吧” 嘉嫔被唬得不敢张嘴,好容易憋出一句:“臣妾没事。” 弘历又道:“魏答应年纪比你小,你该多多指教包容,她若糊涂你也跟着糊涂,你白长这些年岁了。但话说回来,你和四阿哥受了委屈,太后与朕,还有皇后都不能坐视不理,可寿祺太妃身边离不开魏答应,你看在太妃的面子上,不要再计较,也看在朕的面子上。” 嘉嫔心里翻江倒海,她心想着,若四阿哥真的受了什么重伤得了什么病,皇帝会这样火急火燎地跑来吗,她到皇帝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他如此在乎一个女人。 从前女人之间有什么纠葛,都是福晋说了算皇后说了算,皇帝从来万事求太平,绝不会轻易插手,连六宫请安都躲得远远的,却为了一个魏红颜,跑来对自己说这番话。皇帝上一回召自己侍寝,之外,都不见得说了这么多。 “好了,早些回去歇着,你身上有伤,抱着四阿哥叫我心里悬得慌。”皇后温婉地走上前,让嘉嫔起来,便与太后道,“额娘与皇上说说话,儿臣送嘉嫔回启祥宫。” 太后见皇后如此得体从容,遇事有了一个中宫该有的气度,回想那阵子的纠缠不休,果然是该给孩子们一些成长的时间,太后一心一意要做皇后的靠山,她始终觉得只要皇后好,后宫就乱不了,如今安颐有长进,她喜不自禁。 对于魏红颜,一个小小的答应,反正从来也没喜欢过,现在都懒得再计较。 皇后带着嘉嫔离去后,太后故意笑儿子:“我还以为你跑来,要把嘉嫔大骂一顿,一心偏袒你的小答应。” 弘历笑:“儿子若做那样的荒唐事,额娘该要让儿子去外头罚跪了。” 太后嗔道:“这么说,还是心疼她,你要是真的心疼,就好好教训她,别总惹事。” 母子俩和和气气地,就把这件事放下了,弘历暗暗舒口气,等辞过母亲出来,看着时辰想最后去一趟儿子们的书房,还能说上几句话,顺口问:“红颜回去了吗” 吴总管却道:“魏答应去园子里了,大概是去拿枇杷,园子里的人说答应去摘枇杷,是要给太妃入药的。” 弘历想了想,便吩咐:“去书房传话,明日朕再过去,让大哥和三阿哥把书背熟了,再饶了他们一天时间,倘或明天有谁叫我问住,两人一起罚。” 他这样说着,就朝园子的方向走去,吴总管都不必再问,派了徒弟去书房后,就带着一行人跟上来,皇帝这必然是要去见魏答应了。 众人远远看到魏答应主仆在枇杷树下,就识趣地停了下来,弘历独自一人走来,走近了便看清,红颜和樱桃是在地上捡什么东西。 这一边,主仆俩正蹲在一起,彼此捧着一把青金石珠子,小心地数着有多少颗,红颜这一串本是一百零八颗珠子,方才崩裂时,有些留在绳上没滚出去,但滚出去的能捡回来的极少,好些还被嘉嫔和后来的太监宫女踩得碎裂磨损,她们捡了好久,只留下这些。 红颜小心地摊开手帕,将珠子包裹起来,樱桃忽然在她耳边说:“姐姐,皇上来了。”她闻声抬头,但见皇帝负手站在不远处,宁静地望着她们,也不知来了多久,她竟完全没察觉。小心抓紧手帕捧在手心里,便带着樱桃上来行礼。 皇帝还未开口,樱桃机灵地上前,将手帕包从红颜手中拿下,然后悄悄离去,弘历都看在眼里,不禁笑:“到底是和公公养的孙女,这么小就聪明有眼色。” 红颜的心情已经好多了,见皇帝夸赞樱桃,也微微一笑:“樱桃勤奋,还能吃苦,和公公教养得极好。” “你真的没有受伤”皇帝却毫无预兆地,就抓起了红颜的手,她的手在泥土里在草丛里翻找珠子,指甲缝里都嵌了黑泥,红颜羞得不知如何是好,稍稍挣扎了一下,想把手抽回来,对于任何人来说,也不愿让人握着自己脏兮兮的手吧。 弘历却一手将衣袖扯出一些,然后轻轻擦拭红颜手背上的泥土,又嫌袖口的绣花太硬伤了她的肌肤,撩起衣袍一角再为她擦一擦,红颜更加难受,开口恳求:“皇上,还不如就这样,弄脏了龙袍,是要犯欺君之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