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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的笑容散了几分,没吱声,曦娘喊了几个人来,吩咐:“跟着庞小姐,就在这里转转,别跑出去了。” “她跑不出去,营地周围有人守卫。”慕清道,一面见庞浅悠蹦蹦跳跳地跑开,大人的身体小孩的心智,他无法接受,皱眉问曦娘,“跟了她那么久,每天都这样,一点破绽都没?” 曦娘摇头:“我分不清,又或者她这样子不闯祸不闹事,也挺好的。”她抓了慕清的手道,“别愁他的事儿了,齐晦现在不是正在康复,是齐晦自愿救她的,他自己都不后悔。他对我说,总觉得这一下子,就真的不亏欠庞浅悠什么了。” 慕清道:“他本来就不亏欠庞浅悠。她若非有庞世峰这个哥哥,谁愿意理睬她?” 曦娘戳戳他的胸脯,微微皱眉:“一个大男人,和女人计较什么,难道从今往后不该眼里只有我这一个女人?” 慕清无奈地一笑,曦娘拉他进帐子里说话,两人对视的目光有些暧昧,他欣然跟进去了。 这一边,齐晦正在自己的帐子里换药,大军决定出发回京的日子,也就是他苏醒的日子,他不记得自己中了弓弩后的事,昏睡了多久也不知道,但醒来时,是做了一场梦,到如今还记得,梦里湘湘哭泣的模样。可碍着伤势不容许日夜兼程地赶路,也顾忌到将士们的辛苦,他耐心地跟着大部队缓缓移动。 至于为何没有丁点消息传入京城,之前是怕齐晦有个万一,湘湘受不了,现在是觉得不要让她日夜不安地担心,反正他们要回去了,让齐晦亲自面对湘湘就好,自然他也会担忧,什么消息多没有,湘湘该疑心。 门前的光亮突然被挡住,正在包扎伤口的军医随口说:“怎么把帘子放下了,赶紧挑起来。”但往门前一看,却是个人站在那儿,她背着光看不清脸,往里头走了几步,才看到是庞小姐,自然这军营里的女人,本也数的过来。 “庞小姐。”军医客气了一声,继续小心为齐晦包扎伤口,齐晦看着她没说话,因为肩膀的疼痛而微微皱眉头。 庞浅悠呆呆地看了会儿,怯怯地问:“你疼吗?为什么还没好?” 齐晦摇头:“不疼了,过几天就会好。” “哦。”庞浅悠信了,从怀里掏出油纸包裹的糖块,双手递给齐晦,“给你吃糖?” 齐晦摇头,把门前的妇人喊进来吩咐:“送庞小姐回去。” 庞浅悠有些失望,揣着她的糖块,被妇人们哄着送出去,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齐晦,最后说:“那我下次再找你玩儿,你好好的。” 齐晦微笑,只是点了点头。 屋子里静下来,军医也包扎好了伤口,为齐晦穿上衣袖,齐晦问她:“庞小姐这种病,有得治吗?” 军医摇头:“从没见治好过的,虽说吃药有用,只是滋补身体调理肝火,这种由心而生的病,很多时候真真假假谁也分不清,病人愿意一辈子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又何必硬把她拉出来。” 齐晦又问:“她之前的症状你也知道了,那会不会是突然好了,又或者即便做出那些事,也是在不正常的情况下,做了看似正常人的行为?” 军医收拾了药箱,一面笑悠悠说:“小人跟着军队几十年,从未接手过这样的病人,可小人觉得,如今再去追究那些事,已经没什么意思。至于现在的真真假假,若是假的,她总有一天会装不下去,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抛弃她,只会自食恶果。若是痴傻了,也算是各位的一份宽容,真的让王爷或大人宽恕她,想必还做不到。” ☆、285义女 “宽恕?”齐晦没想到军医会这么说,他们在乎庞浅悠到底真的傻还是假的疯,却没想过对他们而言,也可以是一种解脱。 庞浅悠若死了也罢,可她只要还活着,他们就不得不面临一些选择。将来的日子,是无视庞浅悠,还是原谅她,而原谅,真的能从心底宽恕吗?如今面对一个痴傻的人,纵然达不到军医所谓的宽恕,一份怜悯也足够了,他们不需要对庞浅悠如何,给自己心里一个交代即可。 “庞小姐若是装疯卖傻。”军医提着药箱要出门,恭恭敬敬地对齐晦说,“这样的人,王爷将来都无须再多看一眼,真疯还是假傻,都是庞小姐自己选的路。” 齐晦很受益,起身送军医,道:“这些话,我同样会对王妃说,比起我,她才是受到更多困扰的人。” 军医作揖退了出去,庞大小姐正在不远处玩耍,她欢喜地采着泥土里冒出的小野花,时不时拿给跟在她身后的人瞧瞧,军医也看不出来庞大小姐的真真假假,但方才那番话,却是医者之心。 大部队继续向京城进发,那些被软禁在半途中的大臣也被一一释放,齐晦和世峰并未言明回京后要易主的心,但他们都是绝顶聪明的人,不需多言也能预想到京城之后会发生什么,几乎没有人急着先赶回京城,如今大势所趋,他们想要保家门平安,跟对主子才是正道。 京城这边,简风多次派人来打探消息,本只想知道兄弟们是否都安好,可一次次派人来一次次失望而归,军中竟是层层防守,外人根本无法打听到主将们的消息,不论是齐晦世峰,还是各营的将军,即便是简风打着兄弟的旗号,甚至以慕先生的名义,都无法深入军中。 他想不通,回家问父亲和爷爷,老侯爷道:“他们太过张扬,会让人不安,百姓比官员还聪明,他们明白变天可能付出的代价,不到最后一步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低调且隐藏实力,方能成大事。”说罢更叮嘱孙子,“在湘湘面前不要胡言乱语,会给她添困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