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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离去,桌前就剩下湘湘和慕茵,慕茵悄声问:“嫂嫂,若是我不在,你一个人在家怕不怕?” 湘湘点头:“当然怕的,可这里是自己家,我跟着你表哥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日子,熬过去就好了。你也辛苦了,困在家里不得出门,可眼下咱们不能给他们添麻烦,是不是?” “嫂嫂你真好。”慕茵道。 “好什么?”湘湘不禁笑了。 慕茵歪着脑袋说:“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好,我若是表哥,有这样的家会每天都想早些回来,因为惦记着家里的妻子。” 湘湘笑眯眯看着慕茵道:“也是我先嫁了个好男人呐,咱们妹妹,将来会嫁给什么样的人?” 慕茵脸一红,晃了晃脑袋说:“我现在不想嫁人,等慕家宅子重新建起来,老祖宗们的牌位重新放到一起,看到我哥我爹的名字修入族谱,我再考虑嫁人,嫁人也要嫁个大英雄。” 湘湘却记得方才慕茵看简风的眼神,简风肯定不是大英雄,可若是恋上了,简风一定会是个好丈夫。她晃了晃脑袋,笑自己实在是想得太远。 再叹如今外头的世界乱糟糟,她怀着孩子什么也做不了,让男人们回家有一餐热饭热菜,已经是她能做的全部的事,湘湘也曾迷茫过,但又觉得如慕茵所说,这才是家,总要有一个人守候在那里,等家人归来。 而这一天,果然如简开闻所料,事情传出去后,昔日简府门下的学子,已纷纷从各种途径企图向朝廷施压,要为简府正名,甚至要诬陷简府的人承担罪责,奏章纷至沓来,明德殿里皇帝孤坐龙椅之上,看着庞峻一步步走进,他将面前的奏折轻轻一推,噼噼啪啪全落在地上,顺着台阶滚下来几本,庞峻弯腰拾起来,翻开看了几眼,冷笑道:“皇上,是不是如臣所言?您也看到了,如今尚未动简家人一根毫毛,这些酸涩文人就开始向朝廷施压,您可不要小看他们的笔杆子,他们能有本事扇动老百姓来对抗朝廷。” 齐旭满面冷漠,只道:“昨天齐晦来向朕兴师问罪,他真是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 庞峻问:“朔亲王得罪皇上了?可是言语之上有冒犯,皇上为何不降罪于他?” 皇帝摇头叹道:“他言辞恭敬,神态谦卑,从未在朕面前不敬,可朕就是讨厌他清明的眼睛,总觉得他能看到我心里最深处所想的事。”他一拍桌案,指着庞峻笑道,“朕想起来了,是宰相大人一手培养了他,是你让他盯着朕十几年,真可惜,你是养虎为患。” 庞峻幽幽一笑:“皇上亦不啻引狼入室,当日先帝暴毙,您顺理成章登基时,何苦将他立为亲王?” “放肆!”皇帝大怒,可他也就只有这么吼一声的胆魄,庞峻手握天下大权,可比他这个皇帝实在多了,而他之所以立齐晦为王,还不是想遏制庞峻? “皇上恕罪。”庞峻轻飘飘地一句,而后便道,“皇上如今必然想废黜朔亲王的王位,但朔亲王行事谨慎言语小心,您登基以来,他从未有叫人捉把柄的事,那么这一次就是最好的机会,不论天下多少声音要求朝廷为简家正名,还请皇上充耳不闻,时日一久朔亲王一定按捺不住,到时候他若反,我们便能镇压。” 皇帝皱眉看着庞峻,冷冷道:“宰相大人,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朕?” 庞峻眼神虚晃,道了声:“不知皇上所言,指向何事?” 皇帝问:“你到底是找沧海遗珠的私生女,还是另有所图,这阵子怎么没动静了?” 庞峻在明德殿敷衍了皇帝,可离宫回家的路上,却想了很多很多。回到宰相府,正见女儿从妻子房中出来,女儿脸上不耐烦的神情,让他想起了那天儿子对自己说的话,他皱眉想了想,停下脚步,把浅悠叫到了跟前。 浅悠本是烦躁母亲喋喋不休的话语,好容易借口离开了,正想去清净一番,却偏偏遇上父亲,只能收敛神情低眉顺眼地来到跟前,庞峻索性把女儿带去书房,进门后便问:“这阵子,你怎么不去朔亲王府了?” 浅悠垂首道:“女儿另有了主意,可惜您把三哥赶走了,不得不再改主意。” 庞峻摸了一把胡须,本想问女儿什么主意,但他的目的仅仅是让女儿去搅乱王府里的生活,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反而见不得她这么“按兵不动”,便道:“时日一长,婚约可就要再议,你别自己拖了最好的时候。” “爹爹。”浅悠却突然道,“女儿能问您几件事吗?” 庞峻未言语,庞浅悠便问:“那什么钥匙木牌的,女儿不明白,是太妃娘娘问的,她很想知道湘湘到底是什么来头。再有就是,闭月阁那个曦娘,您还管不管了?” “曦娘?”庞峻冷笑,竟忘记了这号人物,摆手道,“一个娼妓,从前不过是见她与齐晦相处得好,让他们多多往来,好让齐晦为我所控制,如今早已不需要,她的心也根本不可能忠于我。” 庞浅悠冷冷道:“那女儿就不客气了,曦娘对女儿,还很有用处。”她再次重复问道,“湘湘她,到底什么来路?” 庞峻想了想,说道:“你所不了解的木牌和钥匙,当初是被我找来的匠人偷偷带走,他在路上捡到了湘湘,当时大批兵马追捕他,他就把东西放在了那个孩子的身上,之后继续逃亡。但最终还是被我们抓到,严刑拷打下得知这一线索,但在回去找时,孩子早就不知去向。但机缘巧合,十几年后大家都在京城重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