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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湘连连点头,胡乱揉了揉眼睛,粉红粉红的惹人怜爱,齐晦禁不住亲了几口,湘湘嫌弃他的胡渣刺痛自己,嬉闹一会儿,将那份隐忧收了起来,毕竟是还未发生在眼前的事。 几日后,曦娘被接来王府,她低低挽了发髻,拆掉了满头的珠钗玉环,只用一支银簪,衣衫周正,衣襟严严实实地裹着胸前,不妖艳不柔媚,仿佛平常百姓家的朴素小妇人,湘湘到门前迎到时,愣了一愣,她几乎以为曦娘要从良,不再回闭月阁了。心里本是满心欢喜,可曦娘却笑:“那些衣服穿得厌了,在王府里也不合适,这些衣衫轻巧舒服,不是接我来歇歇的吗?那就怎么自在怎么好。” 湘湘送她到客房安顿,摆放东西时,见丫鬟们退下了,便道:“姐姐若是想离开闭月阁,就常住在我们家,你是齐晦的姐姐,姐姐住在弟弟家里,合情合理呀。不要回闭月阁了,好不好?” 曦娘却一语点中湘湘的心思,歪在美人榻上烤炭炉,慵懒地说:“你以为我从良,过去的事就一笔勾销,就能什么也不想地,跟着他了?” 湘湘摆弄着几件脂粉盒,很不甘心地说:“怎么就不成呢?”她壮了胆子问曦娘,“那天表哥去闭月阁,都说了些什么?” 曦娘幽幽一笑,慢慢把经过都说了,慕清要曦娘跟他走后,曦娘刻薄地把他赶走了,可这会儿却道:“那样的话,何尝没有别的男人对我说过,可我从来都当他们放屁,根本不会有人是真心的。可正因为动了心,才觉得他真诚,觉得他真诚,就更不想伤他。” 湘湘皱着眉头看她,很不认同曦娘似的,嘴里嘀咕着什么,小声又含糊,曦娘听不见,她则继续说着:“即便这二十年他也经历了辛苦,可终究是世家子弟,有那么多金银,过日子是不愁的。所以也摆脱不了世家子弟的毛病,见惯了千金小姐,碰见从未看到过的,就新鲜了。新鲜是一阵子的,到闭月阁寻欢作乐就好,可娶妻成家是一辈子的,新鲜劲儿一过,就该后悔了。这样的事儿,烟花之地见得多了,男人也好女人也好,没几个是好下场的,我既然在乎他,就更不能害他。” 这些话,听着是有道理,可无法说服湘湘,她跑到曦娘面前说:“那你怎么肯让齐晦做你的弟弟呢,那你怎么还说将来要他封你做长公主呢?明明是差不多的事,而照姐姐这么说,我也配不上齐晦了,他看我一定也是很新鲜,就像……就像皇帝看上我,就是图新鲜。” 曦娘嗔道:“皇帝是什么东西,怎么配和你相公比?这不是一回事儿。”她不耐烦地推推湘湘,翻个身背过去,疲倦地说,“我可要趁过年好好歇歇,你若天天拿这事儿烦我,我明天就走啦。” 湘湘硬是挤过去,和曦娘塞在一张美人榻上,曦娘笑骂了几句,可撵不走湘湘,两人只能依偎着。可曦娘坏,转过身往湘湘身上乱摸,湘湘吓得哇哇乱叫,曦娘在耳畔轻声问:“你叫什么呀,齐晦碰你时,你也乱叫?” 湘湘脸红得像熟透的柿子,舌头都打结说不清楚话,之后呜咽了一声:“姐姐别欺负人,咱们好好躺会儿。” “这么挤,怎么好好躺。”曦娘笑着,可还是好奇小夫妻的日子,太露骨的话是问不出口的,就想知道他们好不好,半天才逼得湘湘羞答答地说,“他对我可好了,可有时候也挺坏的,看着正经的人,肚子里也有花花肠子。” 曦娘大笑,啧啧道:“也不看看是谁的弟弟。” 湘湘又来劲儿想提起慕清的事,她眼神一忽闪,曦娘就立刻喝止住:“不想我走的,可不许再提那两个字,相关的话也不许提,你和齐晦都不行。就当心疼我,让我这些日子,好好歇一歇。” 湘湘一时偃旗息鼓,的确怕曦娘真生气会走人。不过之后的日子,湘湘并非天天都在家,她要去简府拜年,也要进宫去赴宴,反而时不时要把曦娘留在家里。夜里等齐晦归来,一家子坐着用膳,说起之后几天的安排,齐晦道:“宫里只有除夕你需要随我去应个景,之后的日子都不必出门,简府门下的人拜年络绎不绝,是简先生和夫人最最忙碌的时刻,你也不用赶着去,就是不去也不打紧,和姐姐在家或出门闲逛,都成。” 湘湘眼睛一亮,她知道自己出入不受限制,可她怕给齐晦添麻烦,尽量不出门,好让家里的人守着自己,没想到齐晦主动叫她出去逛逛,齐晦很淡定地说:“会有人保护你,我不担心。元宵时,我和你们一道去逛灯会。” 小两口眉来眼去,心灵相通,言行举止里无时无刻不透着恩爱,曦娘看在眼里,为他们高兴之余,也感慨自己的人生。她是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慕清,她在这一行看得太多悲剧,哪一段开始时不是美好的海誓山盟缘定今生,可到后来都是悲剧收场,就从未见过有哪个正经嫁去做老婆的是好下场,那些做妾做小的自然不一样,情爱与求欢,终究是两回事。 这天夜里,齐晦因要等世峰一个消息,独自去书房,湘湘猜想他很晚才能歇下,就来陪曦娘,曦娘第一晚来王府,未必住得惯,有湘湘陪着,果然更自在一些。姐妹俩一道沐浴后,窝在床上说悄悄话,湘湘几次企图把话题引到慕清身上,都被曦娘岔开了,更被警告再说,她就要不客气。 而那晚世峰久久没有到王府,齐晦知道事情不好办,又担心世峰会不会遇见麻烦,只是他是在自己家中,真的遇见麻烦,最糟糕的便是父子反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