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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湘湘在,仿佛任何事都能变好,再糟糕的事,只要还有冷静的头脑和踏实的决心,总不会错到哪儿去。湘湘有多好,也难怪有人惦记着。 可惦记湘湘的人,进来却变了个样,且说皇帝作弄火器营的事失败后,为了避免朝廷官员认为皇帝不可信任,避免他们不务正事光算计着怎么对付皇帝,这件事后,皇帝暂时停下了位朝廷重新洗牌的步伐。 那一日与宰相攀谈时,言语之中听得宰相的意思,似乎是认为皇帝根本不了解朝政,倒是刺激出他上进的心,那日从火器营归来后,让吏部呈上所有关于的名册,开始逐一了解他们的过往家世,倒是有三五天,都潜心在这其中。 皇后看不懂,静太妃更看不懂,而她更无法正视的,是自己的心思。这些日子皇帝不再来找她麻烦,她竟比日日承受折磨感到更煎熬无助,她害怕自己被皇帝抛弃,可唯一证明皇帝不曾抛弃她的,就是那绵长夜晚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矛盾的心思,又加重了一重她内心的煎熬。 然而这些日子里,湘湘潜心求学,沈嫣尽心教导,也深感湘湘天赋不浅,不论是与生俱来的聪慧,还是她踏实努力的决心,都让沈嫣感受到身为人师的满足,连带着她的生活,也变得充实而有意思,这才真正有了上京的意义。 这一日有官员来府中议事,如今渐渐有人往家里走,齐晦出门也少了,湘湘虽然安心,但女眷不宜见外客,她连午膳也极少陪齐晦,这日在书房与先生用膳后,午休也在书房之中。沈嫣从外头进来,见湘湘坐着发呆,还以为是诗书上遇到了难题,轻轻敲了桌子道:“到我屋子里去歇一会儿,不要太拼命了。” 湘湘却摇头,道:“是在想昨日几位夫人来访时,提起的话。” 沈嫣知道昨日有客到访,湘湘还停了半天的课,而她也没有去作陪,并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会儿见湘湘发呆,心中猜了一些,而湘湘已经道:“听说静太妃把几位乐坊里的舞娘编入后宫,给了才人美人这般位份,轮流伺候着皇上。” “你在为她们担心?”沈嫣问道,“你之前说太妃心中还有善心,也许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彩云在我眼前被活活打死。”回忆冷宫里见过的惨状,湘湘晃了晃脑袋,“还有玉屏的事……罢了,是我不好。先生说得对,也许不是什么坏事,也许是我杞人忧天,我忧愁又有什么法子,已经这样了。” “但愿新君私底下不要像先帝那般暴虐,你的姐妹们,至少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沈嫣劝道,“将来,你好好安顿她们便是了。” 湘湘点头:“这些话,劝起相公来,我也能说得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却犯愁。” 此时有下人来传话,说简大人到了,一会儿要到夫人的书房来,湘湘让备下茶水,果然等不多久,简风就带着一身寒气闯进来,搓着手说:“这是要下雪了,冻得骨头都脆了。”他在炭炉便取暖,喝了鹃儿送上的茶,见湘湘坐在书桌前,不禁笑道,“我还想,湘湘怎么不来迎我,一想她是我师父,哪有师父迎徒弟的道理,表姐,往后我要叫您祖师爷。” 沈嫣道:“又胡说了,赶紧说正经事,别耽误我们授课的时辰。” 简风一面打量着书房里的陈设,一面说起来意,原是父亲的寿辰到了,今年破天荒的,爷爷提出来要为父亲办寿宴,他来通知表姐一声,请她提前几日回家去,自然寿宴那一天,朔亲王夫妇也要去赴宴。 简风道:“虽然朝堂中多是爷爷的学生,和父亲也算师兄弟了,再者也有不少父亲的学生,数不清会有多少人来。爷爷还说了,会向皇帝请旨,兴许皇帝也会驾临。” 沈嫣显然看到湘湘的眼神晃了晃,湘湘必然不愿见到皇帝,因弟弟啰嗦地说着家里的事,自己一时插不上嘴,只等把简风送走,沈嫣才道:“如今你也算皇家人,与皇帝还会有无数相见的机会,何必怕他呢,你是堂堂正正朔亲王的女人,他若真敢对你怎么样,就是和这天下的伦理纲常作对。” 湘湘面上答应,心里却总有隐忧,这种感觉不是特别明显,但若时不时飘出来,就会让她浑身都不安,可又说不上真正是为了什么。 那之后的日子,齐晦把客房里地窖的入口封死了,他之后又与世峰下去过几次,确认了地窖的方位和地面上祖宅的房屋建筑位置相同,只是暂时未找到其他入口。想来是慕家建造的地窖独具匠心,即便没有曝露在地面的出口,也能通风,避免了地底下长年不见天日的潮湿霉变。 转眼简开闻寿辰在即,沈嫣不得不提前离家,临走时为湘湘布置了功课,湘湘每日勤勉自学,即便先生不在,也不曾耽误课业。倒是因沈嫣不在,齐晦得闲时会来书房坐坐,湘湘本怕他玩笑没正经,可相公却很严肃地为她讲了不少学识,因不敢擅自代替沈嫣,齐晦讲的都是书上以外的事,天文地理到慕家机关,夫妻俩往往一待,就是好半天。 外人都以为是新婚燕尔,不定在书房里倒腾什么,可他们俩却正正经经的,自然夜里回了卧房,就另当别论。 而此时简府上下,正为了筹办简开闻的寿辰而忙碌,他们学生广布天下,才发了帖子说要为简开闻办寿,无数贺礼纷至沓来,下人们每天光接收记录贺礼,都忙得不可开交,也怪不得要让沈嫣早些回去,好多一个人为简夫人搭把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