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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与王将军带着众人往营房走,湘湘和沈嫣渐渐往后退,庞公子的几位亲信侍卫在她们身边,待皇帝去试手弓弩时,她们俩被侍卫挡着,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之后的行程,王将军、齐晦诸人围着皇帝,湘湘和沈嫣被侍卫保护着,火炮震响时,两人捂着耳朵什么都看不见,湘湘在先生耳边说:“真是白白来了一回。” 圣驾将要离去时,皇帝果然按捺不住,竟道:“二弟不如随朕回宫,皇后摆下素宴,你我兄弟一起祭奠父皇。” 齐晦淡然道:“方才火炮地动山摇,内子说心口稍有不适,正要送她回府就医,请皇上恕罪,今日不能同往。” 皇帝看了看湘湘,明明气色极好,心内不免妒火燃烧,齐晦真是把妻子保护的牢牢的,把他防在千里之外,而这湘湘似乎也知道什么,连正眼都不看他。 气愤地坐回御辇,再回首见众人行礼相送,看到湘湘端庄稳重的模样,他心里又有了别的想法,湘湘作为齐晦的妻子,自然该恪守妇道,若是随便与其他男子言语亲近或眉目传情,和自甘下贱的静太妃有什么区别?想着想着,他竟不禁笑了,果然这才是他所钦慕的女人。 而今日出行,虽不至于不欢而散,可皇帝的突然出现,显然十分扫兴,王将军更是毫不客气地啐骂,仿佛恨不得弓弩失灵反射,一剑刺穿新君的胸膛。齐晦几人都没接话,谢过王将军的招待,等皇帝先行走远,便返回城中。 兄弟几人在王府小聚,湘湘和沈嫣不便作陪,两人回到书房,湘湘拿出几件小玩意给先生看,都是齐晦给她的慕家机关,吓得鹃儿一愣一愣。。 待外头传晚饭时,湘湘说她要和先生在书房用,吩咐下人:“王爷们若饮酒,你们准备解酒汤。” 沈嫣赞叹:“你如今很有一家主母的样子了,这些东西,怕就是生在骨子里的。” 湘湘笑:“我必然是穷人家的孩子,不然怎么会丢了我呢,是先生好,我跟着您学的。”忽然想起今日校场的事,问道,“先生是第一次面圣吧。” 沈嫣颔首,唏嘘道:“样貌堂堂,你们若不说那些事,也看不出来骨子里是那样的人。” 可湘湘却说:“庞公子挡住了您,您看到吗?” ☆、153简大人不见了 沈嫣不曾留意,摇头说不知。皇帝刚到时,她一直含胸垂首跟在湘湘身边,听简风他们说过新君的德行后,沈嫣也害怕遇见这样猥琐阴毒的人。之后各处行走时,才偶尔在人丛中瞥见几眼,见皇帝面容俊美,身穿金龙大袍气宇轩昂,若非知道根底,乍一眼看,还真有几分天家气息。 “庞公子似乎是怕皇上看见您。”湘湘陪先生吃饭,顺道学膳桌上的礼仪,一板一眼地用公筷为先生布菜,一面说道,“他真是处处细心周到。” 回想今日的一切,沈嫣的确留下许多庞世峰的印象,比起表弟自顾自地到处晃,反是庞世峰一直留心着她。因自觉不该插在王爷和湘湘之间,沈嫣尽量都避免与他们夫妻同在,庞世峰便时不时会与她说几句话。 她道:“三公子对我一向很客气也很周到,大概是觉得浅悠给我添了麻烦,但我们彼此大大方方,就算此刻想来,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沈嫣说罢低头吃饭,与平常无异,反是湘湘偷偷瞧了几眼。心知是同情先生的遭遇,才会急于希望她能遇上好人,也许庞公子真就是随便往前站了一步,是自己多想了。 “想什么呢?”沈嫣问,指了指湘湘的碗说,“在宴会上进食,不要把食物咬过后留在盘中,若实在是大块的食物,就用筷子夹开,不要直接把整块东西送到嘴里咬,若是能选小块的,最好不过。此外别动不动发呆,不知道谁正盯着你看呢,你若长时间的眼神凝滞,其他客人或是主人家,就该多想了。” 湘湘一一照做,亦感慨道:“那晚在明德殿,因太紧张,且时常有人过来说话,几乎没动筷子。也留心瞧过,上好的菜肴端上来,几乎原封不动地又端下去,大家都是端着体面,把珍贵的食材都浪费了。” 沈嫣笑道:“浪费的确不好,但皇家有皇家的体面,若有一日这个国家改朝换代,你和王爷身在高位,就会明白有些事明知道奢侈浪费,也不得不去做的无奈。” 湘湘能懂,她指了指自己新买的发簪说:“现在不知不觉地,就想让自己看起来华贵一些,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随随便便打扮,我的举止仪态一言一行,都是相公的面子,我在家里虽然不必拘束,但也不能穿着还不如一个丫鬟,先生我说的对不对?” 沈嫣笑:“这些事,你自己若不开悟,我教再多的书也无用,王爷是有福之人,我们家简风,真真是错过了。” 湘湘赧然红了脸,但见下人来书房,传王爷的话说,庞大人和简大人今晚留宿在王府,请夫人为二位安排住处。 湘湘猜想是不是酒喝多了,亲自到前厅来看,果然是简风拉着世峰猛灌,两人都有些醉了。湘湘没进门,带着下人收拾了两处客房,添上厚实的被褥,用炭火把屋子里烧得温暖如春。站在一旁看着丫鬟们迅速准备好一切,任何东西只要开口就会有,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仿佛已经适应了这种物资丰厚的生活。 从前连炉灶都要自己搭,破了的窗户要自己糊,且并非在冷宫如此,未进宫之前,每个月微薄的一点零花钱,要用来置办所有的东西,那时候一个铜板想掰成两半花,现在回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而湘湘此刻感慨的事,仿佛注定了要脱胎换骨,她过去的东西,一丁点儿都没留下,一块帕子一件衣裳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