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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夫人仔细看了湘湘,欠身施礼,湘湘大方地起身还礼,方才梳头时先生就说了,她从今以后是王妃,不要再把自己当丫头,大部分的贵妇人见了她都要行礼,她必须大大方方地回应,而不是露出慌张失措的胆怯神情,那样子,是不配站在齐晦身边的。 丫鬟奉来一套礼服,简夫人笑道:“风儿突然讨要礼服,我们上哪儿去找来,这是我年轻时的礼服,娘家的弟弟成婚时,我随老爷回家赴宴时穿过一回。风儿说您现在还没有诰命,不宜太过隆重,我想这身衣裳,应该合适。王妃娘娘,若是嫌弃,我再找女儿们没穿过的衣裳给您送来。” 湘湘看了眼沈嫣,定下心神稳重而简单地应道:“多谢夫人,就这一身便好。” 简夫人便吩咐外甥女:“好好为王妃装扮,你将素服为娘娘穿在礼服之内,露出白色衣襟,即便是新君喜宴,先帝驾崩贤妃仙逝,朔亲王和王妃,该有他们持孝的态度,这是你舅舅的意思。” 沈嫣一一答应,送走了舅母,鹃儿已将礼服抖开,是一声藕色冬日礼服,金线绣的大朵牡丹徐徐绽放,稳重华丽,鹃儿放在湘湘肩膀后比了比,笑道:“差不多合适,等上了身若是富裕,奴婢再改几针就好了。” 湘湘忍不住对鹃儿道:“谢谢你。” 沈嫣笑道:“娘娘,往后您可不能对奴才说谢谢了。” 简府厅堂内,齐晦正与简开闻、简风说话,沈嫣带着鹃儿出来,笑道:“王妃装扮好了。” ☆、133赴宴 众人循声看过来,沈嫣往边上让开些,便见门边繁复的裙袍先露出一角,一双染了荷色指甲的手正轻轻提着裙摆,齐晦稍稍将目光上移,便见窈窕身姿端庄稳重地出现在门前,湘湘优雅地跨过门槛,松开了手中的裙摆。 藕色为底的冬日礼袍层层铺开,金线绣的牡丹在裙下绽放,阔袖上绣着散开的花瓣,随着她每一步行走,仿佛随风飘动栩栩如生,没有姹紫嫣红的缤纷色彩,单一的藕色在金线的闪烁下更显华贵,而藕色也很好地隐藏了金线的张扬,齐晦在宫中见过无数华美艳丽的礼服,今日才真正明白,高贵为何物。 为了配合这身衣裳,湘湘请沈嫣拆掉了高耸的发髻,将青丝低低盘在脑后,先生的首饰多是朴素大方的式样,她只挑了一支琥珀簪子固定发髻,另在鬓边簪了一排白玉珠花,与她胸前露出的白衣襟和臂弯上雪白的烟笼纱遥相呼应。 湘湘还没开口,简风已经跑到她身边,得意洋洋地说:“这下庞世峰还能说什么,今晚一定把他吓一跳,我要是不在这里见一次,晚宴上一定认不出来。” 简开闻嗔怪:“不得失礼,你还不快退下。”一面说着,上前朝湘湘躬身道,“参见王妃娘娘。” 湘湘欠身道:“简先生不必多礼,我还不是受过册封的亲王妃,且与简大人是莫逆之交,还请简先生把我当晚辈看待。” 齐晦已经走上前,挽着她的手道:“你是我的妻子,皇帝若不予以册封,我也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 湘湘淡淡一笑,简先生在这里,她不能随意表露自己的心意,沈先生说礼多人不怪,不在人前失礼,就是妥帖的高贵。 之后简开闻为他们讲了讲皇家晚宴的礼仪,何处通报何处行礼,入席后该怎么做,开席后从哪一道菜开始动筷子,舞乐时该如何击掌赞叹,所有的事都有规矩可循,只是先帝在时一味贪图享乐,从不在乎这些礼节,再豪华的宴会都充斥着靡靡之音,让人十分反感。 繁复的礼节,让湘湘听得有些糊涂,可她今晚一定不会让齐晦丢脸,沈先生说,尴尬的时候沉默是最强大的应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要高高挺起胸膛,就该别人心虚胆怯了。 此时简夫人才派人来问老爷几时进去换礼服,却有下人从老侯爷那里来,传老侯爷的话说,简府的人不参加皇帝新婚喜宴,先帝驾崩不出三日,皇宫竟操办喜宴,有违人伦礼教,简家的人不能做这样的事。 简风张大嘴巴看了看爹,又看了看齐晦,道:“爷爷果然是爷爷,我们还是藏着掖着地想要对付皇帝,他老人家竟然公开叫板?不行,我要去给我爷爷磕个头,我这辈子都没这么佩服过他。” 湘湘便看着简大人欢快地跑了出去,齐晦在一边习以为常,简先生也只是笑了笑,对于是否赴宴,简先生心里很明白,道:“我们简家还要世代传下去,与皇帝作对,不会有好结果。”又对湘湘道,“内子随行,礼节之上王妃若有不懂的地方,她会在旁指导。” 沈嫣则道:“舅舅,我就不去了,我毕竟是外姓人,你们走后,我去陪外祖父说话。”一面起身,上前来搀扶湘湘,“回去歇一会儿,晚上会很辛苦的。” 两人结伴而去,只留下简开闻和齐晦,简开闻忽然道:“王爷,我们简家能不能世代传下去,先要保住这个国家。” 齐晦眉心一震,果然简风的风骨多少受他父亲的影响,他淡淡一笑:“定不辜负先生的期望。” 而此刻深宫之中,静太妃被抬到了中宫,皇后今早行了大礼,就等着晚宴陪皇帝列席再次接受群臣朝拜,方才皇帝传话到长寿宫,说十一岁的小皇后一直在哭泣,静太妃不得不匆匆赶来,果然跨进中宫大门,就听见哭声,辗转到皇后的寝殿,小皇后正缩在床角,不理睬任何人的劝说,她嘴里哭着:“我要见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