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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曦娘突然捂住了世峰的嘴,果然门前有人来,老鸨子在外头喊:“女儿啊,有位客人,你见一见可好?” 曦娘啐道:“你怎么不说我今晚有客,是谁不把闭月楼的规矩放在眼里,又是什么东西来闹事?三公子在我这儿呢,不用招呼了吗?” 老鸨子哎呦道:“是个大主顾,只要你见一面,就是上千两银子。上回有人闹事,散开的时候我遇见过,答应人家下回来一定奉若上宾,你看人家送来千金,咱们露个笑脸不算为难。皇后死那会儿,耽误多少生意,姑娘们的金簪子都换了银的了,还要营生不是。” 世峰恼怒,曦娘却按住他,轻声道:“都是黑心的婆子,今晚不让她拿下那些银子,夜里要睡不着。回头不敢冲我来,就该拿其他姑娘撒气。你坐着,我去去就来。” 曦娘起身理一理衣衫,推门出来,老鸨子欢喜异常,引着她往楼下雅间去,一路上说:“像是外地来的,我从没在京城见过,出手实在阔绰,其他姑娘都领了赏钱。” 曦娘往楼下看,已没有了客人,她不禁皱眉,老鸨子忙道:“这位爷已经把场子包下来了,底下客人都走了。” 曦娘顿时停下了脚步,冷眼相待道:“你真是被钱迷了心,忘记这是谁的地盘,除了庞大人,还能有第二个人来包场子?莫说千两银子,就是给你搬来金山银山也不成。赶紧去把人赶走,他一个外地来的,寻个乐子就走,回头你得罪了宰相,还要不要在这一行混了?” 老鸨子被说得目瞪口呆,可曦娘句句在理,只是她仍旧垂涎那些银子,人家说了只要露个面,就是千两白银,便还存几分侥幸,试图说服曦娘:“不如你去把这些道理告诉那位爷,咱们不做生意,银子照收。” “呸!”曦娘啐道,“不如你去跑一趟宰相府,庞大人若是点头,你把我脱光了送去,我也绝没个‘不’字,到时候收来银子都归你。” 老鸨子顿时偃旗息鼓,她哪里敢闯宰相府,而她虽管着闭月阁,可曦娘才是真正做主的人,哪里轮得到她逼迫曦娘。 她们在楼上说这些话,底下男子站在楼梯口,听得清清楚楚,背后有陪客的姑娘跟出来,柔媚地缠上来说:“爷,您要去哪儿,再等一下,曦娘就来了。” 此时老鸨子从楼上下来,满脸堆笑地敷衍:“您再等一等,曦娘正在梳妆打扮。” 男子温和地笑道:“传说千金难博一笑,我这里才千两白银,的确不够诚意。”他轻轻推开了缠在身上的美人,好脾气地说,“银子留下给姑娘们买花戴,等我带上千两黄金,再来见曦娘。” 老鸨子心花怒放,恨不得亲自把客人背着送出门,楼上曦娘听得这些话,柳眉紧蹙,依身扶栏往下望。 男子身形颀长风度翩翩,转身的一眼,她想起来,前日有人闹事,宾客散去时,他就站在门前。 ☆、085少主 退回房间,曦娘依旧满腹好奇和疑惑,世峰没再喝酒,正坐在窗口吹冷风。方才曦娘骂老鸨的话他听得一二句,此刻见曦娘愁眉不展,问道:“那老婆子为难你了?不如趁早撵出去,不把你放在眼里的人,要来何用。” 曦娘倒不在乎,反是道:“你不觉得那人奇怪?就算是外地来的,到了京城也不能乱闯,既然能知道我闭月阁最负盛名,还知道我是花魁,他就不该不知道,闭月阁的背后是宰相大人。就这样,还敢跑来摆阔气?” 世峰笑道:“有钱怎么不能摆阔气?再者说,我爹罩着闭月阁的事,也就你我口口声声能提起来,在外头毕竟还是隐晦的事,说不定那人真不知道,又或者引他来找你的人,故意想让他难堪呢?” 曦娘轻哼:“若是我弟弟,一定不会不在意,会好好听我的话想一想,亏你还是宰相府的公子,就不能多一点警惕之心?” 世峰却反问:“处处警觉累不累,每天有那么多人从五湖四海来京城,有钱没钱的无数,有钱的大多都会在京城的青楼逛一逛,难道我一个个都去怀疑都去查?若是背后有不可告人之处,谁会这般张扬,上赶着让人去查他们吗?” 曦娘无话可说,她是多年来跟着齐晦事事紧张,自然而然地习惯多留个心,但世峰的话也有道理。 而世峰今晚是来散心的,方才他们话说一半,但曦娘能明白他的意思,他至今希望齐晦不要放弃曾经的理想,他能文能武,有智谋有胆魄,十五六岁时遇见朝政私下与世峰分析,最后朝廷的结果,大多和他说的无异,如今又过去四五年,连父亲偶尔都会让他问问齐晦怎么想,以作参详。 “曦娘,你不是要做长公主?现在这局势,他连容身之处都快没了,你还做什么长公主?”世峰将心中不悦一吐为快,甚至道,“若是我爹地位不保,闭月阁同样前途堪忧。” 曦娘不屑,一面斟酒一面道:“大不了散伙不干了,我们有什么可怕的?反是你夹在他们之间,最好想清楚取舍,不然抱着这股子怨气,只怕什么都做不好。我想你即便站在庞大人身边,齐晦也不会怪你,他不是那种人。但那样,至少你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就不会来我这里喝闷酒。” 她上前将酒杯递给世峰,爽快地说:“我也照旧和你是朋友,闭月阁只要还在一天,只要我还在一天,你们随时都能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