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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湘摸着那胭脂盒,不禁嘀咕:“他这么有本事……娘娘,您为什么不跟他离开这里,我想走也走不了。” 贤妃微微笑:“的确没人关心我们的死活,可我们真的消失,一定会有人追究,只怕到时候要掀起轩然大波。”她的神情渐渐严肃,坚定地说,“湘湘你要知道,在冷宫,我是废弃的妃嫔,他是没有名分的皇子,可即便没有名分,宫里宫外的人都还把他算作皇子,离了宫就什么都不是了。” 湘湘不太懂,贤妃摸索到一盒高丽国进贡的青黛,自言自语道:“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坚持的事,我是个没用的娘。” 贤妃话音才落,冷宫门外一阵动静,熙熙攘攘像是有许多人冲进来,湘湘和贤妃立时变了脸色。 “湘湘,你快躲起来,千万别出来。”贤妃拉着湘湘,把她往里头推,“躲进柜子里,快点。” ☆、047母后很后悔 贤妃熟门熟路地就把湘湘往柜子里推,她虽然瞎了行动不便,可这里是她的地盘,可能在以往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湘湘躲进的那个柜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仿佛就是专用来藏人或东西。 柜子里一片黑暗,湘湘从细缝中看见十来个太监拥簇一个年轻男子进门,男子她认得,曾经在御花园匆匆见过一眼,可为什么,太子会出现在这里。 “太子殿下驾到。”一个太监趾高气昂地喊了声,坐在桌边的贤妃慢慢站了起来。 “贤妃娘娘,您坐。”齐旭开口,十分谦和,他更微微皱眉瞪了眼方才嚷嚷的太监,示意他们退下去。 可能是觉得一个瞎眼的老婆子不能把太子怎么样,原本将屋子塞得拥挤不堪的人都躬身走了出去,他们一走,屋子里更亮堂,太子的模样更清晰。 “母后临终前对我说,昔日听信谗言,一念之差害您被废入冷宫,之后追悔莫及。奈何她忽然病重,未能将您接出去,是一大遗憾。”齐旭彬彬有礼,一言一行都端庄尊贵,他道,“父皇入秋便要回宫,差遣我先行,一直惦记着想要来看望您,甫回宫便来了。” 贤妃颔首,毫无气力地缓缓道:“罪妾好多年没见过太子,当年您正蹒跚学步牙牙学语,此刻罪妾感受到的气势,如伟岸高山。” 齐旭脸上的笑意,在湘湘看来似有几分苦涩,但他依旧谦和地说话,代替他的母亲向贤妃致歉,也许任何人都不会相信冷宫里会出现这样一幕,可湘湘亲眼看到了。而太子说着说着,目光就往屋子里扫,笑问:“二弟在哪里,怎么没见他?” 贤妃的神情淡淡的,不紧张也不惊讶,仿佛经历了无数次相同的事,早已应付自如,她果然苦笑:“那孩子疯疯癫癫,每天都不知道会去哪里,也许明天就会被哪一处的太监送回来,真怕遇上不认识他的人,要把他乱棍打死。” 齐旭有些失望,可那眼神显然是不信,但依旧温和地说:“我派人各处去找一找,或是明日再来,母后说二弟也有二十岁了,无论如何是我的弟弟,我不能不管他。” 贤妃道:“殿下从未见过那孩子吧?” 他们后来又说了许多话,太子十分亲和,贤妃也颇有耐心,而湘湘若非练舞出身腰肢柔软,断不能在这逼仄的柜子里呆那么久,太子终于离去时,她的腿已经麻木。 唯恐被人察觉踪迹,湘湘过了子夜才悄悄离开冷宫,原以为一路回到芙蓉居没遇上什么人,却不知在暗处,早有人盯上了她。 太子离开冷宫后,回首望着静谧陈旧的殿阁,对亲信侍卫道:“你派人在附近等候,就算等到天亮,也要等下去,一定会有人从里面出来。不论男女,不要轻举妄动,且看他往哪里去。” 太子说,贤妃双目失明,既然齐晦不在,一个瞎子没必要在屋子里点灯。贤妃桌上有点心屑,屋子里有香甜气息,她应该刚刚用过糕点,冷宫哪里来的精美点心?且贤妃的应对太冷静,从容得有些不自然。 另一边,齐晦因获悉太子带人去冷宫,他当晚留在宫外没有回来,怕的就是去往冷宫的路被太子盯上,他自然有本事隐匿踪迹再次回到冷宫,可他回来后得知湘湘昨夜来过,且子时候才离开,心中就知不好。 贤妃则不安地问:“太子他,怎么惦记起我们母子了?” ☆、048我不在乎皇位 可齐晦却问母亲:“齐旭来时,湘湘藏在哪里,屋子里可有点灯?” 贤妃怔怔地回想,指着一贯藏人的柜子说在那里,提起点灯,她面色忽变,紧张地应道:“点灯了,我让湘湘点的蜡烛,我还给她找了眉笔,晦儿……” “没事,我会善后,兴许齐旭根本没在意这些反常。”齐晦努力压制着语气,可早已眉头紧蹙。 “晦儿,娘是不是做错了?”贤妃扶着儿子的胳膊道,“湘湘是惦记我们才来的,你不在她才留下和我说会儿话,你别怪她。” “我不怪她。”齐晦道,“可是,您能不能跟我走,娘,我带您离宫,我们再也不回来。” 贤妃昨晚才对湘湘说她不愿离宫的原因,可儿子今天久违地又来劝说自己离开。 “丽妃已经等不及要除掉太子,她也一定不会放过我,不论我是不是疯子,她都不会留下后患。”齐晦神情严肃,不知母亲能不能从他的语气中察觉到眼下时局的紧张和混沌,“她这些年不来折腾我们,是看在庞峻的面子上。娘,庞峻一心要掌控朝廷大权,对他来说,幼小的三皇子更容易控制,庞峻只是利用我制衡丽妃和太子,到最后的一步,他绝不会帮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