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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主:“我要把信奉圣母观音的人一个个杀光,因为越信奉她,越说明你们吃过人肉,从她身上得到过好处。你们本就不该活,你们早该死了……” 他说着说着,神色癫狂,目露痛楚疯意。 下方百姓们:“胡说!” “他不是堂主,他是骗子,把他赶下去!” 观音堂的领事们也不能接受:“我们的堂主不是这样的,你不是堂主。” “圣母观音是真的,杀人凶手已经被官府抓走了,我们堂主不是凶手!” 人群激愤,容易生事。几个气愤不过的后生爬上去,想爬到圣母观音的手掌心,将那个喋喋不休的骗子轰走,不得在圣母观音面前大放厥词。 徐清圆派去的两个卫士不得不想法子驱逐这些后生,不让他们碰到堂主。 堂主在后苦口婆心地劝:“你们回去吧,这里不安全……” 他的神色越来越迷离,语调越来越低。 百姓们愤怒辱骂间,有一人忽然伸指高呼:“圣母观音显灵了,圣母观音显灵了……” 人潮中的徐清圆一愣,被他们推着,抬头看到了圣母观音的显灵:圣母观音身上,向外浮现丝丝缕缕的血迹,这是山石向外裂出的不知名血迹,看起来更像是从圣母观音肌肤中渗出来的一样。 那血丝越来越多…… 徐清圆心头骇然:浮生梦! 浮生梦不就藏在朱砂血红中吗,是叶诗看情况不对,提前动手了吗? 徐清圆抬高声音:“诸位,捂住口鼻——” 她细弱的声音被淹没在人流中,甚至要靠着身边卫士们的保护,她才能站直。 百姓中有人高呼:“他果然是骗子,圣母观音要惩罚他,他应该死——” 徐清圆扭头,从那后生脸上,看到无知无畏的单纯恶意。这人浑身散发着怒火,大约第一次享受到一呼百应的成就感,周围百姓越簇拥他,他越愤怒,冲上去想杀死堂主。 “他应该死!” 徐清圆被人与人之间这种过于单纯的恶所困扰,一时呆在那里,满心迷惘。 为什么恶意如此单纯,越是单纯,越让人心底发寒? 然后她听到他们解恨的声音:“骗子死了!” 徐清圆仰头—— 灼灼烈日下,薄雪微微融化。 阻拦年轻后生们冲上来的两名卫士焦头烂额,还要手忙脚乱地用帕子捂住口鼻,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堂主呆呆地看着一个方向,听着百姓们的指责。 堂主脸上麻木无比。 他突然抬手,从后拔过一个卫士腰间的刀。另一卫士反应过来,以为这人图穷匕见,正要提醒,却见堂主拔出那刀,凛冽飞光映着身后圣母观音身上一点点渗出的血迹。 通过袅袅烟霞,似乎看到圣母观音双目紧闭,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浅笑。 她手掌中的堂主,目中浮起前所未有的平静之色,似万念俱灰,又似终得解脱——他抹脖自尽,血流如注,砰地摔倒在地! 下方吵闹的百姓们停了下来,他们恍惚地看着一切,任由“浮生梦”渗入身体…… 徐清圆大脑空白,呆呆地仰望着堂主突然倒下的身体。 她心口突然一揪,闭上眼。 娘亲说,叶诗失踪的那天,街上有哪些人存在;赖头和尚说,王灵若和观音堂堂主认识;李固对观音堂态度古怪,既提防又保护,不惜与他们为敌;李固那里搜出来的没有传给南国朝廷的折子;今日城楼门下,李固看到卫清无现身后的激动,李固看着马车,那古怪又晦涩的眼神…… 画面最后定格在堂主倒在雪地与血泊中的身影。 徐清圆脱口而出:“我弄错了,他不是乔应风,他在假扮乔应风。他应该是、应该是…… “南国忠武将军李槐,李固的兄长! “观音堂堂主是李槐,这一切才合理。乔应风要逼疯的人是李槐,要让李槐动手,要让李槐身败名裂,要让李槐成为他的傀儡,而乔应风、乔应风应该是……” 她脑中再次将那些线索串联。 寒风裹着雪粒瑟瑟扬舞,清圆靠在山壁上,遍身冷麻:“他是那个赖头和尚才对!” 只有赖头和尚,出现在所有故事之外,又在所有故事之中。 ……弄错了一步,她还来得及纠正这个错误吗? 第152章 血观音45 日头越升越高, 雪有融化之意。 薄薄清雪映着山石所雕的圣母观音像上流出的血迹,再加上倒在地上气息已无的观音堂堂主,眼下已经一派混乱。 下方祭拜的百姓中有人觉得场面诡异不对劲, 灰溜溜躲在人群中试图下山, 但他们视线昏昏,若有若无的“浮生梦”在此催发, 人们一个个意识模糊起来。 狂热的信徒挤在参拜圣母观音更近的山道上, 早早倒地, 有的开始昏迷不醒, 有的满嘴胡言, 有的发癫一样疯狂大笑。 更多的是倒地即昏迷。 “浮生梦”进入他们的梦乡, 驱逐世人心间的忧愁怖,圆满世人所有愿望的同时, 以性命为要挟。 他们需要解药! 徐清圆和卫士们都知道“浮生梦”的厉害, 徐清圆打起精神, 嘱咐卫士们在倒地的海海人潮中寻找一个赖头和尚, 或者一个蒙着面纱的毁容女郎。 她自己要为他们争取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