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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圆红着眼眶,好笑又好气。 她转身看向晏倾,晏倾推推她的肩,不用她多说:“你们母女刚刚相逢,卫女郎必然很想你,你去吧。” 徐清圆嗫嚅一下,走两步,又退回来抱他一下。他惊讶地张开手臂,脸已微红。怀里的女郎仰头:“我不是不想你,只是先和我娘说话,等我娘睡了,我就来找清雨哥哥,好不好?” 晏倾莞尔:“好。” -- 徐清圆走后,晏倾先去那叫陈光的凶手那里审问一番。 陈光被关在屋中干坐,四肢被用铁链锁着。他认清自己落网的结局后,非常无所谓,随便人怎么问都不回答。在晏倾来之前,陈光已经被人大刑伺候。 开门的卫士跟晏倾为难道:“倒真是条硬汉,打了一背血,就是不开口。这种嘴硬的人,只能少卿来了。” 卫士殷勤:“少卿准备用什么刑罚撬开他的嘴?” 没人会认为外表温润的大理寺少卿,舍不得对犯人用刑。 晏倾温和:“暂时还不用。” 晏倾进入屋中坐下,一室粘稠的血腥味中,他泰然自若。 陈光抬头,看到是他,目光有一瞬涌出凶悍怒意。陈光假扮晏倾,被徐清圆识破,这就是他走霉运的开始。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和晏倾身量相仿,模仿得那般到位,徐清圆怎么就能认出他不是晏倾? 晏倾看着他:“今年多大?” 陈光冷笑而不语。 晏倾打量着他:“唔,没有人帮你卸掉你那伪装的面皮,露出真容吗?不过观你身量,你应该还没弱冠,是十几岁的孩子吧?” 陈光目光一顿。 晏倾看到他眼神微妙的变化,他服药没多久,暂时判断不出这种变化的缘故,只在心中记下,又问:“你认识乔应风吗?” 陈光说什么也不开口。 晏倾:“他当过戏子,手法精巧,会一手易容术并不奇怪。他将易容术教给了你吗?你们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教你?这些年的观音案,凶手到底是你还是他?再或者,你见过他的真面目,知道他长的什么模样吗? “你几次挑选和观音堂有关的人犯案,我很好奇杀人名单是谁提供给你的。是乔应风?还是观音堂的谁?再或者……先前的凶手不是你,你只有这一次杀人未遂?” 陈光喑哑着声音:“你不用问我,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晏倾不紧不慢,垂着眼:“你绑架我夫人,杀害我夫人,动机实在太奇怪了。我夫人和你们的事根本没关系,这不符合你们一向的杀人缘由……你们对我夫人下手,为了扰乱我吗?或者你们其实也想对我下手,只是当日我夫人的装扮更像圣母观音,更方便与观音案联系起来。” 陈光听他不动声色、自说自话这么多,他是想绷着面皮不开口的,但晏倾说的越多、语气越平平,他就越是心慌。 不提晏倾说的对不对,他的心防确实被牵动。 尤其是晏倾口口声声要将他和先前的凶杀案区别开来,陈光忍不住:“你凭什么说之前的人不是老子杀的?” 晏倾:“因为你多此一举,因为你太着急了啊。” 晏倾缓缓道:“若我所猜无误,先前的被害人,都是死在睡梦中,被圣母观音像中的针刺入头颅深处至死。你们杀人的圣母观音像我看了……鸾奴那个,和我夫人那个,共同点都是一样的。为了圣母观音像眉心的朱砂红印,你们在观音像中放了鸡血,这血气味和人血不同,风若当时就发现不对了,但他只以为这是所有圣母观音像都有的。而那血包破了,就是被害者身上出现的血。实际上被害者在睡梦中被针刺入头颅而死,只会在脑内出血,身上哪会有那么多血迹? “你们是在误导人,让人以为被害者身上有伤。而观音像中用蜡封着血包的同时,也封着那迷药。血包破开的时候,迷药跟着发挥作用。被害者陷入睡梦中,因为是一个美梦,所以他们面上没有任何痛苦神情,甚至还很愉悦。这愉悦神情,更方便让你们做文章,说这是圣母观音显灵。 “再之后,蜡条完全融化,蜡条中被封的最隐秘的那根针刺出,杀死被害者。这就是观音案的杀人手法。” 晏倾微蹙了眉,心里有一丝疑惑。 那迷药……那迷药作用很强横,分明本身就可以让人陷入美梦中再不醒来,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来一枚针?他相信即使没有那根针,徐清圆当时陷入梦境,若非机缘巧合,她也很难醒来。 偏偏多了一根针。 这简直……像是在提醒人发现证物一样。 那迷药……真的很像朱老神医跟他说过的“浮生梦”。可惜现在被害者真正的死因是针,而不是迷药,风若这样见过“浮生梦”发作后尸体模样的人,也判断不出那迷药是不是“浮生梦”。 陈光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是有人提醒过他晏倾很厉害,他不要想着在晏倾面前耍聪明,几乎不可能有蒙混过关的可能。 只要他没真的杀人,晏倾就不可能杀他……事实上,他是想杀徐清圆,可他并没有成功啊! 陈光放松下来,笑着问:“所以你就凭杀人手法不同,觉得我不是凶手?不怕我是故意迷惑你?” 晏倾看他一眼,淡声:“你试图杀害我夫人那夜,本可以用同样的方法,静等便是。因为迷药一定会发挥作用,观音像中的那根针一定会刺出,但你不等药效发作,就提前动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