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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固眼眸眯起来了。 他徐徐问:“那你夫君姓甚名谁,什么身份,可有在朝上任职?也许我们认识?也许……我和徐娘子还是有缘分的。” 徐清圆踟蹰,不敢说晏倾身份。此次甘州一行,不知深浅,她自然不能暴露晏倾。 徐清圆见这位将军死缠烂打的架势难以应付,她想半晌,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得整齐的画纸,递给李固:“我虽不能告诉将军我夫君身份,但我有夫君画像贴身携带。将军细想,我若不是已有夫君,怎会把一个郎君的画像贴身带着?” 李固这才生起不祥预感。 他面无表情地接过画纸,连旁边的暮明姝都忍不住好奇倾身,看向画纸。 李固打开折叠得整齐的画作,眼中锐光微顿: 画中是一个他十分看不上的小白脸男子。 文质彬彬,眉目俊逸。 这是长安城中那种贵族郎君常有的样子,相貌是比寻常人出众些,但是李固根本看不上这种羸弱无比的小白脸。虽然看不上,可是画的确实很好看。而正是太好看,才不真实。 李固也承认,世上大部分女子看了这画像,大概都会喜欢这种郎君。 李固随意地将画像向后一抛,漫不经心:“娘子看来是哄我,世上不会有这种人。娘子想拒绝我,也莫要寻我开心。” 徐清圆急得追两步:“我的画……” 西北风大,李固又用了内力。他随手将画纸向后抛入半空中,就压根没有让画纸再回来的意思。他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徐清圆,他信誓旦旦想和徐清圆交好,让徐清圆放弃她前夫。 他看徐清圆只追了两步就停下,目中不禁染笑:果然,徐清圆是蒙他的。真的珍贵画作,不会这样丢了就了事。徐娘子分明是找了借口。 然而徐清圆的眼神不对,怔忡而长久地看着他肩头。 徐清圆声音虚弱:“我没有骗你,你看,我夫君……这不是来了……” 李固意识到不对,猛地回肩—— 一行商人或骑马或行走,从寥寥无几人的干燥土地上走来。那被李固抛入空中的画作在大风中漫扬,转几个圈,贴上了商人中其中一骑马郎君。 李固吃惊,眯眼逆光,隐约觉得那青年……和徐清圆的画像,好像有几分相似? -- 韦浮一行人都吃惊地看着那在风沙中扬来的一张纸贴向晏倾的脸。 风若甚至都没来得及拔刀。 马背上的晏倾杏袍鼓飞,发丝拂面。他将贴到面上的画纸取下,低头看一眼。他捏着这张纸,迎着日光,向空地上那几个男女看去。 他看到徐清圆面如土色,欲言又止,呆呆傻傻。 第115章 血观音8 九月鹰飞,秋高气爽。 这行商人风尘仆仆,远道而来,由几个校尉领着,来拜见西北的最高武官李固。边关与关内不同,在甘州这整片领域,文官话语权不大,商人想在此做生意,得求李固开门路。 这在以前不是没有先例。 校尉们带着这行商人来求见李固,李固并未说什么。让李固生疑的,是徐清圆说那批商人中其中一人,是她夫君。 李固眯眸,看到那行商人下了马,在兵士的带领下向此方走来。清一色的男子中,有一个少女,弱质纤纤,拘谨地跟着为首的那个年轻郎君。 李固看的却是晏倾。 士农工商,商人最卑。李固不相信徐清圆会嫁给一个商人,何况那郎君看着一脸病容,疲态难掩。难道徐清圆看中的,是那人的相貌? 暮明姝则快速看眼徐清圆,目光一闪,与含笑走来的商人“韦浮”目光顿了一下。自看到晏倾出现,徐清圆就失魂落魄,一副混沌迷惘的模样,看起来不太聪明。 不过暮明姝没想到,韦浮会来甘州。 这行商人走来,校尉对李固低声介绍:“他们是做人参等贵重药材生意的,说是和买家联络好了,求大将军给个方便。” 李固看着晏倾。 晏倾走得很慢,还侧头不知做了什么,肩膀微颤。他掩袖动作后,画纸已经被他叠好。他面容平静无比,没有向这方都看一眼。 此人气质模糊让人看不清,又羸弱多病身,偏黑眸清寂,气度沉静,隐隐约约间,这行商人都以他与那为首的青年郎君为主。 这绝不是普通商人。 多事之秋,李固不想给甘州招惹麻烦。 李固冷声:“甘州最近人员混杂,有不少人私下闹事。不管你们做什么生意,甘州都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 他声音粗厉冷冽,将跟在韦浮身后的林雨若吓得颤了一下肩膀。 林雨若本在纠结要不要跟公主和徐清圆打招呼,这会儿被李固弄得,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位凶煞的将军——外面的人,这么凶吗? 韦浮笑一下,将一方匣子交给为难的校尉,说话如春风细雨一样和气:“些许心意,孝敬将军,不成敬意,望将军通融一二。” 李固冷笑:“哪来的回哪去!竟敢贿赂本将军,难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再纠缠本将军,本将军让人弄死你们!” 生死皆在他一念之间,这片土地,他就是最大的。 他抬手就要召来兵马,把这行看不顺眼的人轰出甘州。他承认因为徐清圆那个病歪歪夫君的冷淡模样,他对这行商人警惕心十足,并十分不愿意他们留在此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