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页
钟离皱着眉回忆,回答他们“乔府君啊,哎他其实是挺好的人。他以前当蜀州最高长官的时候,我们的日子都好过点。虽然后来总说他和百姓闹得不愉快,被人赶走……大家都不爱提他了。” 徐清圆问“钟大哥亲眼看到百姓厌恶乔郎君,希望乔郎君离开蜀州吗?” 钟离茫然一下“那倒没有,是听人说的。大家都这么说。” 徐清圆心中一闷。 她轻声“人言可畏,三人成虎。若非亲见,怎能被谣言所影响?万一这谣言,是有人刻意流出的呢?” ——正如世人怀疑她爹叛国。可是除了那封告密信,有什么能证明她爹叛国? 钟离被她说的尴尬,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说下去。 他求助地看向晏倾。 晏倾说“那便说一说乔宴和前木言夫人的风流韵事吧。” 钟离松口气。 钟离笑“这事儿啊,我倒真的见过,妹子,这可不算‘三人成虎’了吧?我曾亲眼见到乔府君把木言夫人从小锦里扛出来,塞进轿辇中。不管木言夫人怎么哭叫拍拦,他都不放她走。 “乔府君还专门建了一个楼,用来藏木言夫人。他自己每日啊,就在那楼里和木言夫人饮酒作乐。听说,在他任职的最后一段时间,他都不肯离开那座金屋藏娇的小楼,整日缠着木言夫人。” 徐清圆心口猛跳,急问“那楼呢?” 钟离摆手“他卸职走后,楼就拆了。那楼原本在刺史府衙的后头,你们没见那里空着很大一块地吗?是楼拆掉了。” 晏倾说“原来如此。” 说了一夜,钟离被引着说了很多话,他自己并不明白晏倾问这些的意义何在。 二更之时,晏倾和徐清圆告辞而走。 站在镖局门口,徐清圆扯一扯心不在焉的晏倾“晏郎君,我的兜帽好像将我的头发缠住了,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她这话说的自己都心虚,天知道她为了把发簪和头发缠上兜帽,花了多大功夫。人想故意做坏事时,老天爷并不是那么配合。 晏倾低头看她,见她面容绯红,眸中噙水,以为她是因难堪而如此,便宽慰她“没事,我帮你看看,你不要介意。” 徐清圆调皮“你不是我兄长吗?我介意什么?” 他愣一下,方才还带着疏离冷冽的眉眼,这时也温和下来“你莫再淘气了。” 他低头,让她靠近他怀中,让她仰起脸。他手扶住她脸颊旁贴着的兜帽,耐心地帮她梳理发丝。他呼吸温热地拂在她面上,二人气息挨得很近,徐清圆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对上她的眼睛,手停顿了一下,又移开。 徐清圆赧然垂眼。 他低声“头别低下去。” 他微凉的手指勾住她下巴让她抬头,他也许没有暧、昧意思,但是这个动作如一把小勾子,在徐清圆心上轻轻划过,太过犯规。 徐清圆大脑空白。 她也正迷茫着不知还要如何和晏郎君亲近时,钟离急匆匆的脚步声从门内传来,惊得外头的两只灯笼摇晃。 钟离推开毡帘。 晏倾立刻放开徐清圆,向后退了两步。但紧接着,灯笼火光被摇晃的空气中带出的风吹灭,天地陷入一片昏暗中,晏倾听到徐清圆呼吸颤了一下。 他不受控制,没有多想,又多走了那两步,将她抱入了怀中。 他手擦过她的脸,温声安抚“只是烛火灭了,别怕。” 徐清圆怔一下,心想她并不怕啊。怕黑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她。 但是……晏郎君主动抱她,是以为她怕吧?他以为她怕,是因他自己怕吗? 晏郎君畏惧一望无尽的黑暗,狭窄逼仄的空间……什么样的过往,会养成他这样的惧怕呢? 徐清圆埋在晏倾怀中,乖巧地做着害怕的模样。待晏倾反应过来她并不怕,他僵了一下打算后退时,她伸手搂住他腰,做足了架势“清雨哥哥,我怕。” 晏倾“……” 钟离站在了门口,晏倾脸颊滚烫,却不好和怀里的徐清圆躲纠缠。 他侧过头,对上钟离诧异地望着二人的眼睛,平静淡然得仿佛自己根本没有抱着一个女郎“钟郎君还有什么事?” 钟离勉强将目光移开,说服自己,寻常人家兄妹也不是不能抱一抱的,毕竟一家人嘛。 他压抑着那种怪异,告诉晏倾“是你们一晚上在问乔宴,让我想起了一个谣言。是谣言啊,我也不知道真假。就是有人说,前木言夫人原本受家人连累犯了罪,在教坊司关着。咱们大魏建立后陛下大赦天下,乔郎君才将她从教坊司提出来,让她去了小锦里。 “但是乔郎君依然不满足于此,后来连小锦里都不让她待,把她弄到自己身边。” 钟离表情有点尴尬,犹豫了一会儿,尽量挑着温和的字眼,好维护自己在徐清圆面前的形象“听说那前木言夫人,是乔宴的嫂嫂。” “什么?!” 埋在晏倾怀中的徐清圆,都忍不住侧了头看来,瞠大眼眸。 钟离一本正经“真的有这种传闻。大家不齿乔宴,也有这个原因——他强迫自己嫂嫂,和自己嫂嫂搞到了一起。不过是他哥哥犯了事,哥哥一家人都死了,嫂嫂充入教坊司,谁知道他对自己嫂嫂有这种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