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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因着林家一事, 季贵妃在宫中的气焰灭了大半, 那协管六宫的活便落到了德妃头上, 大有恢复荣宠之势。 不仅如此, 华清候府自时砚南拿了武试榜眼以来, 渐渐恢复些名气。 等时砚南官职落定,日后华清候府总有再站起来的那一日。 时夫人笑着, “墨儿自上次见了裴姑娘后便喜爱得紧, 今日应当是唤来叙叙话, 裴夫人不必担心。” 温氏更疑惑了, 德妃娘娘什么时候见过裴婼?别不是犯了什么错事引得娘娘不高兴了吧? 于是说道:“小女能得娘娘眼缘自然极好,不过小女年纪小,若是做得有什么不对的还请夫人帮着看看。” “哪里, 裴夫人有这样的女儿应当开心才是。” 裴婼一直没说话,她其实也有些摸不着德妃今日叫她过来的意思,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转眼间已走到含春殿门口。 含春殿与上次来时简直是天差地别的变化,不仅伺候的宫人变多了,就连两侧种的花、屋内放的摆件都名贵许多。 看来真是时来运转了。 德妃坐在正中央,背后两个婢女正轻巧为她捏肩。 三人齐齐见礼:“小女/民妇见过娘娘。” 德妃打了个手势,两个婢女停下动作。 “快起来吧,坐。” 温氏拉着裴婼在一侧的椅子坐下。 德妃看出温氏的拘谨,待宫人上完茶之后笑着道:“裴夫人不必紧张,只是本宫近日得了圣上赏的冬茶,特地唤裴妹妹来品尝品尝。” 德妃果然认得裴婼? 温氏压下惊疑,抬起茶杯抿了一口,赞道:“味香而不浓烈,好茶。” “裴妹妹也尝尝看。”德妃伸手示意。 裴婼便顺着她喝了一口,她于茶道并无太多兴趣,辨不出什么区别,不过既然是宫中的东西,那应当就是顶好的,而且今日什么品茶都是借口,只夸就对了,于是惊讶着说:“哇,小女此前从未喝过这样味道的茶,真是比我们家中的好太多了。” 三人纷纷笑了出声,温氏道:“娘娘的东西自然要比我们家中的好了。” 笑了一会,德妃微微叹了口气,温氏身子一僵。 时夫人则问道:“墨儿,怎么了?” “有些遗憾罢了,若是裴妹妹未订下亲,说不定咱们两家还可以结个亲。”德妃道,“我那弟弟人长得不错,也有些脑子,就是没有福分。” 裴婼:“......” “娘娘说笑了,是婼婼没有这个福气。”温氏僵着脸呵呵应道。 “不过说到底,砚南是比不上宁世子,都是差不多年纪,人家世子已经在战场上杀敌,如今又领军赈灾,而砚南还闲在家中等圣旨,这怎么能比。” 时夫人有心辩驳,可张了嘴却发现没有话可以说,只好定定坐在一旁。 温氏也只是在一边笑,没有接话。 “不过,这回宁世子接的可不是好个好差事。”德妃说完向裴婼投去个同情的眼神,“北边几个大城听闻都遭受了五十年难一遇的雪灾,城里还好,可城外村庄和农户就惨了,屋子塌的塌,刚种下的冬小麦都没能露头。” “都说‘瑞雪兆丰年’,那些老百姓还有没有年可过还是个问题呢。”德妃感叹了一番。 说起这个殿里仿佛也感受到那份寒冷,不时有冷风从外头窜进来,德妃训斥宫人,“还不加些炭。” 待宫人换了炭,裴婼问道:“圣上可是下了什么命令?” 雪灾不是年年有,往年下一两场雪再出个大太阳便什么事都没了。 可今年确实不一样,长安里头虽然没了雪,可天一直阴沉,说不得什么时候又开始下。 救灾救灾,粮食是首要。 只是粮食总有耗完的那一日,若是灾情还未解决,那又该如何? 向来灾祸后必然连着疫情或叛乱,裴婼这才开始隐隐担心起来。 “圣上拨了银子开了国库,倒是没什么命令,只是这大家不都看在眼里,若是这事办不好,那少不得上头不满,下头指不定闹什么事。” 德妃说完又有些幸幸,“好在裴妹妹与宁世子还未成婚,若是真出了什么事那也还来得及补救。” 裴婼听到这侧头看了一眼首位的人,她已低了头喝茶,一派局外人的神色。 是,这话是没错,可她听着莫名有些不舒服。 过了一会德妃接着道:“娘亲,我那里有些圣上赐下来的布匹,你带裴夫人去挑挑,尽管挑自己喜欢的。” 时夫人自然应好,携了一步三回头的温氏离去。 等俩人彻底离开,德妃屏退左右。 “裴妹妹可知我今日为何唤你来?” 裴婼端起小桌上的茶,“娘娘有话不妨直说。” “哈哈哈。”德妃大笑两声,笑完后道:“林季如今怕是再也起不来了,没了林家没了太子她什么都不是,她还想拿什么与我斗?” “只是可惜,圣上念着几分旧情仍然给了她名分。”德妃恨意涌起,妆容精致的脸有几分可怖,“可我,一刻都不想再看见她了。” “娘娘既然如今重获盛宠,那怎么不好好利用那枕边风?”裴婼淡淡道,“而且季贵妃是因为林家的事而被冷落,娘娘何不往里加点料?” 德妃看过来,眼底意味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