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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正定定地看着他, 眸色浅淡,心思深沉, 似乎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可刚刚他醒了, 俞寒洲便笑了, 还很自然地要抱他…… 馥橙被盯得不自觉红了脸, 垂下头, 整个人蜷缩了起来, 抱着膝盖。 他默默把脸埋到手臂间, 只露出一双微湿的眼, 尴尬地瞅着俞寒洲。 可俞寒洲似乎并不介意刚刚被他拒绝的事,只伸手将桌上的药丸取了过来,递给他,又坐近了些,低声哄道:“先把药吃了,本相再同你解释。” “嗯。”馥橙松开手,将药丸捡起,放入口中。 入口甜得很,他蹙起眉,刚要去抢茶杯,男人却已然递了过来,小心地贴到他唇边。 馥橙伸手捧住了茶盏,想自己喝,哪知俞寒洲就是不松手。 甚至,骨节分明的大手一边稳稳地端着茶盏,一边还有空抚了抚他的下巴,示意他张口喝水。 “呃……”馥橙羞得脸都烫了起来,他抓着杯子扯了扯,俞寒洲就是不动。 “乖一些,再不喝药就融了。” “呃……”馥橙委屈地瞅了对方一眼,到底是松了手,就着俞寒洲的动作,慢慢将温水喝了。 一连喝了好几口,那甜味才彻底去了。 他将药丸吞下,便又往后挪了挪,离俞寒洲远了一些。 男人见状,似乎微微勾了勾唇。 馥橙迟疑地望过去,却又看不到了,一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也就没有多想。 俞寒洲很快给他取来了披风,起身小心地给他披上,系好了衣带,顺带将有些凌乱的腰封也整了整。 馥橙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手,总觉得有些太亲密了。 可俞寒洲做得很自然,一点也没让他觉得不适,甚至比他自己弄的时候要舒适得多,馥橙也不好意思拒绝。 穿好了衣裳,男人又取了湿热的帕子,俯身来给他擦脸。 只是馥橙刚被擦了一下,那性子就上来了。 他揪过了帕子,道:“我自己擦。” 俞寒洲闻言顿了顿,眉眼便微微带了笑,道:“橙橙前几日可是非要本相伺候的。” “那……”馥橙被说得哑口无言,又被人把帕子抢了回去,贴到脸上继续擦拭。 男人灼热的指腹捏着他的下巴,擦拭的动作很是小心翼翼,细致得不行。 馥橙被弄得心慌意乱,一时破罐破摔地小声嘟囔,道:“我……我那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嘛,现在好了,你还这样……” “这样是怎样?”俞寒洲终于朝他笑了,好整以暇道,“橙橙记不记得,不还是你么?大不了本相让你重新习惯便是了。” “你!”馥橙一时气急,骂道,“你又不是丫鬟,做什么要帮我,这样搞得我好像小孩子。” “你在本相这,可不就是个娃娃?”俞寒洲不以为意,甚至擦完了脸,还溺爱地揉了揉他的酒窝,补充道,“自己说的是俞寒洲的小祖宗,忘了吗?小骗子。” “呃……”馥橙简直完败。 他直勾勾地瞪着俞寒洲,试图劝退。 只是无论他如何冷淡傲慢,俞寒洲都无动于衷,擦完了脸又给他擦脖子和手心,完了又取了香膏给他擦脸擦手,说是外头风大,怕伤了皮肤,简直比照顾幼童还仔细。 俞寒洲其实比谁都清楚馥橙的无措和尴尬,但那并不能阻止男人的一切行为,因为俞寒洲不会给馥橙拒绝的机会,无论他记不记得。 “今日天晴,本相带你去重阳宴赏菊,咱们就在亭子里,没人敢来唐突,也不会有外人吓你,好不好?” 熟悉的低哄在耳边响起,馥橙下意识点了下头,点完了又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俞寒洲这是在给他解释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一时安心了许多,等那香膏擦完了,便抽回了手,藏到袖子里。 俞寒洲也不介意,径直取了象牙梳给他梳发。 馥橙更是无措,侧头看见微卷的发丝被男人握在手中,有些犹豫地问:“你给我梳了几次头了呀?” 俞寒洲笑了笑,道:“橙橙忘了?之前就给你梳了一次,这六日来,更是日日梳。” 不梳,小被子还要闹脾气。 当然,最后这句,俞寒洲没有说。 馥橙大概也清楚自己的德性,又看了看,只觉俞寒洲修长的手指穿过漆黑的发丝,又温柔地给他按摩头皮,总有些莫名羞耻的感觉。 他默默扭头,突然想打晕六天前的自己。 他一定是脑子进了水,才会觉得这么支使俞寒洲干活、颐指气使很好玩。 是的,虽然当俞寒洲的祖宗确实很得意,但现在这已经不是他要求当祖宗了,是俞寒洲反过来让他当祖宗,不当可能还要被惩罚,骑虎难下了属于是…… 馥橙心里的小被子生无可恋地躺平,扭头咬着被角呜呜呜。 可他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毕竟他很骄傲,不能丢人。 其实俞寒洲照顾他也不难受,处处都很体贴,馥橙努力习惯了,捱着捱着就结束了。 一切打理好,俞寒洲便吩咐了人准备,又俯身来抱他。 馥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已然腾空而起,被稳稳抱着下了马车。 外头寂静无声,似乎并没有人。 馥橙戴着兜帽,侧头好奇地打量,却见此处繁花盛开,处处皆是怒放的菊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