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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正是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刻,很适合馥橙这样的病人晒太阳。 他被俞寒洲扶了起来,慢慢地站到甲板上。 男人比他高,站在身后可以轻松地圈住馥橙,搂着他缓缓往前走,一圈一圈慢慢散步消食。 可馥橙并不乖,走着走着便闭起眼,靠在俞寒洲手臂上,不看路了。 无法,俞寒洲便转到了他的身后,抱着他一步一步往前挪。 附近值守的靖安卫尽皆退避,不敢瞧这明显不像是宰相会做的事。 旁的权贵宠美人,不是在榻上便是带着出去交际长脸,俞寒洲倒好,跟养个崽养个小祖宗似的,走路都要带着才不会摔倒,没几步就要抱要背,还藏得紧,不让看。 馥橙背靠着俞寒洲坚实的胸膛,被哄着睁开眼看了会儿路,又闭上了。 脑海中,卦象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他:【为什么借俞寒洲的手对付原主?你从来不曾针对过他。】 卦象的目的是完成命运线,自然不希望原主死去,因为一旦馥橙「不中用」了,它还需要把原主弄回来继续走命运线。 可谁知,馥橙闻言,只有些娇气地睁眼,打了个呵欠,懒懒地回复: “我没有针对原主。” 卦象:【俞寒洲都可能要刨他祖坟去了,你说没有?】 馥橙不满了,冷睨着对方,道:“我喜欢让俞寒洲多对我好点,有什么不对?你没见过人撒娇?” “我害怕就要俞寒洲保护,不是很正常吗?” 卦象无言以对。 馥橙确确实实在尽职尽责地勾引俞寒洲,做得也越来越好。 哪怕没有情事上的经验,馥橙这样的美人配上这样的性子,本身也是俞寒洲的软肋。 可是,原主要是祖坟真被刨了…… 卦象试图讲道理:【俞寒洲已经很宠你了,你不用跟他耍心机,他都会保护你。要不就收回吧。】 馥橙顽劣地轻哼一声,问:“你不是说,我不好好勾引俞寒洲,就没命吗?之前威胁我,现在倒求我了,觉得我勾引太过,你真矛盾。” 被狠狠嘲讽的卦象:【……】 馥橙病了更离不开俞寒洲,这会儿更是什么都听不进去。 卦象想要跟他讲人情讲道理,是绝无可能的。 因为身陷幻觉的馥橙不会像之前一般天真不知事,害怕原主受到伤害,害怕自己「变坏」了,会不受喜欢。 他只本能地朝俞寒洲靠近,寻求想要的宠爱。 馥橙突然软绵绵地不动弹了,不肯往前走。 俞寒洲在他身后,俯身来瞧他,单手托着少年的下巴转过去,轻轻贴着唇珠吻了吻,问:“又累了?” 馥橙被亲得闭了眼,音色便有些颤颤,道:“我听见怪声音,不舒服,你得保护我。” 说着,他甚至想转过身。 俞寒洲担心他摔倒,扶着他转了过去,却被馥橙一把扑进了怀里。 轻盈的少年躯体带着馥郁的香,有些凉,扑进怀抱中的那一刻,直直撞在俞寒洲心口,仿佛明月坠落。 可这还不止。 像是觉得俞寒洲这般的宠爱还不够一样,馥橙笨拙地圈住男人的腰,揪着衣袍不放。 他仰起头看俞寒洲,对着男人滚烫的注视,双眸依旧像是笼着一层雾,朦胧而昳丽。 “我觉得不舒服,不喜欢那些声音,不喜欢他偷偷看我,还有你对我做的事……也不要给人瞧见。” 馥橙蹙着眉,有些苦恼。 他枕到俞寒洲心口,贴着俞寒洲腰身的手也收紧,道:“你把他赶得远远的,吓不着我,这样好不好?” 俞寒洲闻言,并未说什么,只低头同馥橙抵着额,安静对视。 好一会儿,男人才轻捏了一下馥橙的下巴,见少年敏感地闭眼,轻声问:“不怕本相觉得你心肠坏?” 之前想让馥橙狠心一点,不仅仅是解决之前的「馥橙」,还有心怀不轨的春喜,可小被子年纪不大,俞寒洲到底舍不得勉强。 谁能想到馥橙这一病,却是把原本的荏弱和心软都丢了。 若以俞寒洲的性子,他自然想直接应了这话,如此,等馥橙清醒了,也来不及后悔。 毕竟对于伤害过馥橙的人,有何可心软? 可有时候,正是因为真正在意,才做不到,任何有可能会让馥橙害怕的事。 故而,没等馥橙点头,俞寒洲便俯身将人按进怀里,道:“这些事,本相可以办妥。橙橙不懂,就当没有说过这些话,好不好?” 馥橙身处幻觉之中,只要不特意去记,等捱过这一阵,他就忘了。 俞寒洲不希望他背负任何不应该有的愧疚和负担。 无论杀的人是好是坏,杀人终究是杀人,洗脱不了。 馥橙生性就不坏,也没害过人,年纪又小,哪怕对着春喜,他都只是冷眼看着,从来没想过主动解决春喜。 俞寒洲不需要这样的仁慈和纯善,但他舍不得这些全都记到馥橙头上。 “为什么要当没说过?”馥橙不理解。 “没什么,本相不想橙橙记着这些不开心的事。”俞寒洲哄他。 “噢,那也是。”馥橙点了点头。 他又望向俞寒洲。 “我听你的。不过……” “嗯?” “你才说了要带着我的,那你下午要出去,是不是得领我去?”馥橙微微红了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