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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衡这一刻对太后乃至皇室都深恶痛绝,他大步而去,想要去寻沈岳山,把一切告知,薛瑾乔窥探出他的心思,立刻扑上去拖住薛衡:“祖父,不行,这种邪术已传到了满满身上,乔乔可以不在意生死,可满满呢?” 薛衡一滞,他满脸的戾气无处发泄。 见此,薛瑾乔只能在心里拼命对祖父说着对不住。 沈云安其实说过,他们可以和薛衡坦白,让薛衡来演一场戏去欺骗陛下的人,但这太过于冒险,一旦薛衡露出半点马脚,就很可能被陛下的人灭口。 不若让薛衡真的在她的蹿使下做个彻头彻尾的私心人。 只有薛衡真心投向陛下,一举一动才能去信对方。 毕竟陛下派来与薛衡接头的人可是王政,王政与祖父相处多年,祖父是否真心投诚,他应当能够试探得出来。 “你可知,一旦西北落败,太子妃失势,你会如何?”薛衡转身,疼惜而又痛苦。 眼眶一酸,薛瑾乔内心也全是不安与愧疚,只是这份不安与愧疚是为自己对祖父的欺骗与利用,大颗大颗的眼泪砸落:“祖父……祖父,乔乔……乔乔已经不能回头……” 薛衡只当薛瑾乔是因为选择了背叛沈羲和与沈云安而如此伤心欲绝,他更是揪心不已。 “祖父……我……早就将西北之事全透露给太后……”薛瑾乔哽咽着将自己做了多少对不起沈氏的事情告诉薛衡,未免薛衡怀疑,一律推到先前是在摄魂术下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所为。 后来自己慢慢察觉不对,留了个心眼,从与自己联络的人身上,诈出了自己中术的事。 薛衡霎时间心乱如麻,太后竟然隐藏如此之深,她若成了事,当真会放过薛瑾乔? 绝不会! 不能让太后成事,但按照薛瑾乔对西北对沈氏做的这些事,现在去寻沈氏坦白,可还有一线生机? 薛衡在沈氏与陛下之间摇摆不定,实在是薛瑾乔对西北的事情泄露太多。 内心里,薛衡还是偏向于向沈氏坦诚,沈云安与沈岳山的品行,哪怕夫妻情尽,也不会要了他们祖孙两的性命。 “乔乔,我们去寻王爷与世子……” “不,祖父,不可。”薛瑾乔拒绝,“安郎身边有太后的人,她会立时要了满满的性命。” “你——”薛衡看着抗拒而又恐惧的薛瑾乔,他明明知道这是一条错路,可却不舍得勉强她,那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薛衡向陛下妥协,第一时间给了陛下消息,将太后的真面目,太后对薛瑾乔所做之事都揭露给了陛下,陛下对于识时务,不恋权的人由来宽厚。 或许陛下获胜,他能够保住薛瑾乔与满满。 只是沈氏,薛衡心中格外羞愧。 太后接到薛瑾乔传来的消息是三月六日,两日后余桑宁被救走。 祐宁帝接到薛衡的消息是三月十日,当晚他就咳了血,薛衡信中的信息太多,包括摄魂术,让他产生了诸多不好的联想,早在沈羲和的真七郎之计后,祐宁帝就开始怀疑太后,这封信让他更深入地看到了太后的真面目,才有了先假死响丧钟,亲耳听一听的今夜之局。 “薛公确然是真心投向了陛下,他的这些消息,才能让陛下也相信他是真心。”沈羲和又落下一子。 第842章 虑周藻密 祐宁帝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利用了薛衡,薛衡只怕此刻还不知自己在被利用着,也正因为如此,祐宁帝才信薛衡,王政带领的神勇军也会深信薛衡。 这些人入了西北王城,就是自投罗网,其结果…… 祐宁帝闭了闭眼,忽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刘三指递了手帕,祐宁帝没有接,他很快就将咳嗽压了下去,原本看起来恢复了血色的脸也迅速灰白,他凝视着逐渐显现颓势的棋局,勉强摁下一子,棋盘上的竭力维持与他现在身子的苦苦支撑何其相似? “论虑周藻密,当世只怕无人匹敌。”祐宁帝慢慢睁眼,目光落在沈羲和身上,“你方才对阿娘说,是因余氏确认阿娘在西北放的人是薛氏,这话是说与朕听。” 事实是她早确定薛瑾乔是太后的眼线,并且破解薛瑾乔之术犹在薛瑾乔传信给太后之前,甚至是她指使薛瑾乔将谭氏的秘密告诉太后。 以此来引薛衡上钩,逼得薛衡为了保全薛瑾乔,彻底选择投向陛下。 “儿与太后角逐,胜负未分,如何敢在陛下面前露出马脚?”沈羲和不否认,答案是显而易见,“西北与东北三部,陛下鞭长莫及,若是陛下方才就知晓,都是儿在谋算,只怕巽王手中的神勇军是不会攻入宫门。” 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如何能够再留落网之鱼? 陛下要是早知真相,他就有时间改变计划,命萧长风带着手中的神勇军远远离开京中,时时刻刻潜伏在一处,监视着自己。 沈羲和没有改朝换代之心,萧长风哪怕带人远遁。也必然是一辈子的隐姓埋名。大抵是受萧华雍影响,沈羲和不喜欢这种有什么失去她掌控的感觉。 祐宁帝思忖着,若方才沈羲和就像太后表露出,一切都是她在背后主导,自己的选择是什么?或许还是会孤注一掷,亦或许真的会似沈羲和所料,及时令他们撤退。 既然大局已定,无力再阻拦沈羲和,不若放一双眼睛时刻监督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