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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委婉提醒李竞,陶元是觉着李竞被人蒙骗,才收了这么多可能不干净之物。 其实李竞带来的物件有三十四份,沈羲和粗略估计不干净之物也就四五件,且还只是猜测,是不是真的不干净尚未验证,只不过陶元经验足才会好心提醒一句。 “三表兄,你去请小舅来一趟。”沈羲和对陶勒说道。 这件事情她不能袖手旁观,朝廷现在在彻查这桩案件,日后凡是涉案之人,一个都别想逃,李竞现在和陶家是姻亲,现在不将之挑拨,等李竞越陷越深,陶家也要吃大亏。 为今之计,只能是陶成发现了蹊跷,策反李竞,由李竞戴罪立功,方能让陶家和你家全身而退。 尽管沈羲和面色一直很平淡,但李氏敏锐,总觉得有什么不好之事发生,看到她的忐忑,沈羲和便对她道:“表嫂,此事与你无关,你今日才见公婆,我也不好请了李翁来,外人看到了只会传你闲话。” 新妇过门头一天,夫家就请了新妇的爹娘上门,这要外人如何想李氏,如何想陶家? 沈羲和是个不在乎虚名之人,但仅限于对自己,这个时代容不得人人如她一般恣意。 “郡主……”李氏是感谢沈羲和为她着想,但也担忧自己的哥哥,尤其是转头看哥哥面色发紧,就更心沉入谷底,“可是阿兄有冒犯之处?” “令兄却有冒犯,不过冒犯的不是我,亦不是活人。”沈羲和淡淡瞥了李竞一眼。 不是活人…… 那就是死人,提到死人,他们人人都懂陪葬物,李氏再看着桌子上的物件,脸色一白,身子一软差点栽倒,好在陶勒及时扶住她,握紧了她的手,给她支撑。 房门被敲响,沈羲和让珍珠开门,红玉将陶成领来,又关上门,和珍珠一起守在外面。 “小舅舅,半月前我在京都……”沈羲和将事情起因大略说了一遍,“此刻步世子已经奉了皇命去河南府彻查,陛下极其重视此事。李家阿兄之物,大多来路不正,待到陛下清查至此,李家一世清名必将毁于一旦。” 挖人坟墓,这是何等天理不容之举? “阿兄!”李氏尖声叫道,她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哥哥,“你怎能如此糊涂!” 这要是让阿爹知晓,会将他从族谱之上除名,他们一房也将蒙羞,再也无法于族亲面前抬起头,她日后也无颜面对夫婿和公婆,日后她的弟弟妹妹们婚事也会有碍。 李竞其实在听到沈羲和挑拨之际心思百转,想要推说自己并非参与者,只是受人蒙骗受了些旧物罢了,即便是陶成凌厉的目光也未让他动摇,只是妹妹含泪的眼瞳让他羞愧垂首。 原本还有一丝期待的李氏见此,承受不住晕了过去倒在丈夫的怀里。 “三郎,带你媳妇下去。”陶成沉声吩咐。 屋子里只剩下沈羲和、陶元陶成兄弟和李竞。 “二郎,这事儿你如实说来,悬崖勒马,回头是岸。”陶成劝说。 于公陶成是刺史,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临川,是他职责所在。 于私李陶两家现在是姻亲,他也不能不谨慎处置。 “世叔,此事乃我一人所为,家中无人知晓。”李竞噗通一声跪下,“还望世叔莫要对爹娘言及,我明日便归家畏罪自尽。” 他也想在这里就死了算了,可这就是让李陶两家成仇,破坏了妹妹的大好姻缘。 “你若是当真行这等有伤天和之事,确实罪不可赦,但男儿在世,顶天立地,不畏行将踏错。畏之错而不改,错而不见。”陶成语重心长道,“你今日畏罪自尽,便是逃避错举,既知你错了,首要是如何低过,而非一错到底。” 李竞明白陶成的意思,他眼底先是升起了一丝光亮,旋即就黯淡下去:“世叔,这帮人穷凶极恶,我若非受迫,如何会堕落至此?” 李竞好歹是书香门第,读者圣贤书长大之人,如何能不知挖坟敛财是多么伤天害理? 可他错信友人,一脚踏进去,再无回头路:“侄儿亲眼目睹他们对叛逃之人屠害其至亲……” 李竞说着悲泗淋漓,泣不成声。 “你以为你一死了之,他们便会放过李家?”沈羲和轻笑一声,“他们会怀疑你是否将秘密告知家人,行这等事是不能有半分慈心,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会在你死后,将你爹娘,兄弟,姊妹想尽办法残害……” 李竞身子一抖。 陶成也道:“郡主所言极是,现下你将功补过才能挽救李家声誉,救你爹娘于水火。” 李竞呆滞了片刻,才抬袖擦干脸上的泪痕,一脸慷慨赴义坚定望着陶成:“世叔教我!” 陶成将李竞搀扶起来,就在沈羲和这里问话,也没有避着沈羲和,这事儿沈羲和比他们知晓得更多。 原来李竞是被他们套进去,不过李竞坚持只帮销赃,不参与分钱不参与挖墓。 第224章 他的心仿佛要跳出来 陶成问完全部话之后,让李竞在陶府留片刻,等他面色无异,眼睛不再泛红才让他家去。 “小舅舅,你查一查临川可有牢狱之中的死囚被人替换出去?”沈羲和等李竞走后,才对陶成道。 “呦呦你是怀疑……”陶成一惊。 沈羲和颔首:“但凡有人性,都对死者心存敬畏,不会轻易掘人坟墓。唯有穷凶极恶之徒,不信鬼神,不畏鬼神,也对生死之人毫无悲怜之心,才能做出这等灭绝人性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