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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完,沈璎婼就开始收拾东西,收好之后对康王道:“舅舅,阿婼会尽力照拂表弟妹。” 说完,沈璎婼行了个万福礼,提着食盒转身离去。 “阿婼!”沈璎婼走到牢门口,康王突然叫住她。 沈璎婼转头,水润的眼眸温顺:“舅舅?” 康王几次动了动嘴,才问:“你……没有话要问舅舅么?” 沈璎婼轻轻摇头:“阿婼此来,只为昔年舅舅对阿婼的爱护之情。阿婼人微言轻,能做到的也仅此而已。” 私造兵刃,这是抄家灭族之罪,若非康王是陛下的堂兄,极可能祸及满门。 除非能够替康王洗清罪名,可证据确凿,谁都不可能扭转乾坤,她和康王都要认命。 康王目光晦涩又有些欣慰与释然:“阿婼,你是对的,不要卷入这些是是非非。有些人,并非良人,不值得托付终身。” 沈璎婼微微一愣,旋即有些勉强与悲戚一笑:“舅舅,阿婼知道了。” “回去吧。”康王红着眼眶挥了挥手,“你表弟妹若能幸免于难,你便照拂一二。若不能……替舅舅送他们一程,清明之际,也为他们烧些东西,上柱香。” “阿婼记下了。”沈璎婼郑重应下,站了片刻才轻声道,“舅舅,阿婼走了。” 康王无力点着头,极力扯出一抹笑容,看着沈璎婼远去。 沈璎婼出了宗正寺,刚上马车,就看到车上端坐一个人。 剑眉星目,薄唇髙鼻,刚毅的容颜偏于冷俊,一袭藏青色圆领长袍,金冠束发,威严而又尊贵,腕上戴着一串金刚菩提,衬出他刚阳而不失细腻的成熟气质。 “见过昭王殿下。”沈璎婼放下车帘,在狭窄的马车里,也端端正正行礼。 萧长旻浓密的剑眉微微一动:“阿婼与我生分了,可是在怪我?” “殿下此言,我听不明白。”沈璎婼择了一个距离昭王较远的地方坐下。 “阿婼,你娘去世,我知你伤心,也曾深夜来祭奠,都被你拒之门外,我……” “殿下,阿婼之母是妾室,妾室不可设灵堂,长姐宽容允我私设祭拜,断不敢再不知收敛,请旁人祭奠。”沈璎婼打断萧长旻的话,“殿下,我见了舅舅,仅是送他一程。” 萧长旻眸光微沉,静静看着低眉顺眼,慢条斯理的沈璎婼,许久才无奈而又宠溺地轻叹一声:“阿婼……” “殿下,男女有别,日后还请殿下莫要这般唐突。”沈璎婼垂眸,“也请殿下早些离去。” 萧长旻也眉间凝聚冷意:“我若不离呢?” “我只能停车下去。”沈璎婼冷漠开口。 这是沈璎婼的马车,她要是突然下车不坐,足够引人猜疑。 萧长旻几次试图与她搭话,沈璎婼始终拒人于千里之外,最终萧长旻只得如她所愿离开。 等到萧长旻离去,沈璎婼才闭上眼,遮盖眼底的痛涩,连她的乳娘都知,这件事她不宜干预,萧长旻却依然不顾她的处境尴尬,要她为他谋算。 第104章 又少了个顶罪的 他自己先正大光明去探望了康王,紧接着沈璎婼去探望康王,便是有人怀疑沈璎婼探望另有目的,也不会怀疑到昭王身上。 为了掩盖自己,不招人忌惮,他没有想过她身为西北王庶女的身份,亦没有想过作为康王嫡亲外甥女,在他命不久矣之际,她也和旁人一样,恨不能趁着还热乎吸一口他的血,会叫她多么不堪,叫康王多么心冷。 这就是她曾倾心之人,早在阿娘下狱,她求着他帮她去见一见阿娘,被他断然拒绝之后,沈璎婼就知道,权势和名声,在他心里都高于她。 “县主,我们要去郡主府,与郡主和世子爷说道说道么?”乳娘低声询问。 在乳娘看来,沈璎婼实在太可怜,一夕之间,她现在一无所有。 “不必,阿兄与长姐都不喜见到我。”沈璎婼苦涩一笑,“他们不喜我,也不憎恶我,不会因我去见了舅舅就心生隔阂,亦不会因我没有去见舅舅,便心生好感。” 她之于他们是个不该存在的人,她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他们,他们是因何丧母。没有被迁怒,已是他们人品贵重,日后能少碍他们的眼便少碍些吧。 沈璎婼去见了康王,还没有离开宗正寺,沈羲和与沈云安便知晓。 沈云安不咸不淡:“她到底是康王嫡亲外甥女,这会儿去见一见,也无可厚非。” 对此,沈云安丝毫不恼怒,他自己未曾将沈璎婼当成自家人,她亲近舅家,沈云安觉得人之常情,并不会因此觉着她亲疏不分。 沈羲和敛眉吩咐莫远:“去查查,看看她与哪位殿下往来密切。” “呦呦是觉着她并非为着血脉之情去看康王?”沈云安皱眉。 这就让他有点反感了,康王是他们的敌人没错,可他的至亲在他临死前,还为着别人,打着亲情的旗号,对他物尽其用,他不同情康王,只是觉着这个人有些血凉。 “不能妄断。”沈羲和对沈璎婼无喜无厌,当做陌生人评价,“她是不是奔着利益而去我不知,我只知她去探望的时间不对。” 康王下狱已经一夜,这事儿瞒不住,人人都知晓。 沈璎婼只是单纯送别或探望,一早就应该去,要知道一旦定罪,他们想探视就不可能,谁知道查抄定罪的时间长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