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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磊的手机震了震,是刘进来询问原料的采购进度,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给采购人员发消息,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又折回来道:说到团建,咱们今年什么时候可以出去放放风? 荣光每年至少组织一次团建,美其名曰拉近员工与员工之间的交流和合作,实现团队业绩效益最大化,对此有人欢喜有人愁,至少他是很喜欢的,毕竟年纪大了,总要找点活动,只要不放在周日占用唯一的休息时候,那都好商量。 老汤,你也知道最近公司的业绩关敏欲言而止,意思不言而喻:业绩不行,哪好意思申请团建,想从邢建林口袋里掏钱,那得先装更多钱进去才成啊! 一组的周晨义翘着二郎腿说:老汤,帮咱们多催一催厂部,赶紧把货发掉,业绩不就来了吗,现在连几个手电筒都发不出来,这算是个什么意思? 最近线上在做别的。汤磊解释,顺便宽慰他,我去催催,争取下周帮你发货。 由于各个型号的强光电筒订货率高,正常情况下仓库会备好足量现货,但前不久恰逢一位客户订走了大批电筒,再加上自这周起,厂部百分之八十的生产线都转向生产陈浠的项目产品,因此其他产品难免受到影响。 周晨义表情微妙:现在这么卖力,万一没中标 关敏停下脚步,不高兴地打断他: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汤磊的表情也不太认同。 我不就随口一说。周晨义表情有些尴尬。 是吗,我看你怎么像幸灾乐祸?别忘了,要是没中标,遭殃的可不会是独个人,而是全公司,尤其是你们销售部。所以我劝你还是盼着点好吧。关敏甩着头发走出会议室,心说周晨义也就敢在别人不在的时候编排编排,当着面就跟只贼老鼠似的。 不过陈浠可不知道上面这一遭,因此只和邱明月分享了会议的前半程。 邱明月重点跑偏,嘀咕道:没想到温之信还记得你弹琴的事情。 陈浠打了个哈欠,把脸埋进枕头道:那说明我弹得好。 实际上她是个音痴,五音不全,也不认识五线谱,至多认识简谱的哆来咪发唆拉西,而那首钢琴曲是靠肌肉记忆硬生生弹下来的,那时候,陈浠为了避开同事,每天早一小时到公司里练习,一个多月才勉强能弹下来,年会前一天她还不放心,偷偷跑回公司练了一晚上,生怕上台丢人现眼,叫人看出她的勉强。 邱明月去拉她的枕头:所以这和你失眠有什么关系? 氧化钙叫了一声,也像是询问。 明白有邱明月在就别想再睡,陈浠彻底打消了回笼觉的念头。她无奈地起床换上拖鞋,搓着脸往卫生间走去,边走边说:关敏大晚上给我打电话,问我还能不能在你爸生日那天来个钢琴节目。 邱明月抱着氧化钙紧随其后:你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不可能了。 不会就是不会,况且离邢建林生日只几天,时间不充裕不说,又去哪里找一架钢琴练曲。公司的茶吧边上倒有一台旧钢琴,一直是个摆设,平常几乎没人碰,至多她两年前弹过一段时间,如今音已经彻底不准,任何曲子到那上面都能变得七零八落,任谁都听不下去。 让陈浠表演的方案不可行,关敏心底也清楚,午夜来电无非是想找个人倒苦水。 最后两人聊了许久,陈浠的情绪成功被她感染,焦虑了一晚上,等天蒙蒙亮才顺利入睡。 如果邱明月不来,她怕是要睡到下午。 楼上的电钻声依旧响个不停,邱明月听得头疼:这要装修多久? 陈浠刷着牙,满嘴泡沫地含糊道:应该不会很久。 是新住户吗? 嗯。 之前楼上住的是一家三口,自孩子上小学后,陈浠每晚魔音灌耳。 前阵子他们因为孩子读书问题搬走,周边的邻居都悄悄松了口气,过了一段时间安生日子,不用再担心在清早或是傍晚听到类似于这么简单的题你怎么都不会的怒吼声,然后从梦魇中惊醒。 如今知晓有新住户搬进来,他们只热切期盼对方是个安静和善的人,最好不要有还在读书的孩子,毕竟任谁带皮孩子都容易暴躁,大家总得互相体谅。 等洗漱完戴上眼镜,陈浠的世界变得清明。 她走回房间,毫无顾忌地当着邱明月的面换衣服,嘴里说:明月,不如你去探探底,问问你爸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生日会。 邱明月不假思索:他能要什么样的,无非就是高大上有情调,但又不费钱的。 两人两厢对望,齐齐叹了口气。 邱明月表情有些为难:陈浠,你也知道我爸这人自我得很,听不进别人讲的话,我妈就是因为这个和他离婚的,但离了婚还是一个样,现在我和他待在一起超过五分钟就会吵起来,实在爱莫能助。 没关系,那让关敏自己想去。换好衣服的陈浠拍拍她的手臂,挪个位。 见陈浠要找东西,邱明月索性坐在她床上。氧化钙从怀抱里挣脱出来,撅着屁股在房间打转,邱明月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它在屋里胡乱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