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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天长节还血流成河的道理,这也是一国礼制。乱了这么久,难得以天长节安一安民心。考虑该死之人,更要考虑活着的人,尤其是依旧对你信任、忠诚的子民们。 顾星朗考虑片刻,听你的。 阮雪音面露欣慰,又道:但你还是要出宫。昨日我同上官妧约定,她知道你今日会很忙、无暇管内宫之事,才放下戒备、答应今晚。 顾星朗轻嗤,你不是禁着她的足,不让她出太乐署?我白日在不在宫里,她如何能知道? 戏做全套。阮雪音温声劝,你既决定要缓刑两日,许多细节是不是过问过问?出趟宫看看,也有助于,她稍踟蹰,终是说出来: 判断这些日子所行,得失几何。 他尽管手起刀落不容反驳,却毕竟还是顾星朗。她确定这句谏奏效。 顾星朗沉默有顷,半晌答好。 接下来直到午时之前,阮雪音窝在承泽殿将用药笔记写完、装订成册,召了苏晚晚来取,又仔细嘱咐一遍。 然后确认顾星朗已出宫,她半分不敢耽搁,更换了宫人装束前往太医局,照日前安排好的,于未时三刻同崔医女去长信门,接今日药材。 第九百二十七章 远大前程 即便扮作宫人,皇后这张脸蛋还是太引人注目。 殿下要不要崔医女快步走在前,却是忍不住回头瞥,欲言又止。 不用。阮雪音敛首紧跟,淡声答,无论遮盖与否,都要被盘问。留着这张脸,自证身份时也好说。 崔医女有些目瞪口呆于这句自证身份,而长信门已近,没法再问。 动乱之后整个皇宫只开正安门的规矩依然未改,但长信门每日会开一次,一次只片刻,便是此时,从城郊皇家药园采摘来的时鲜草药被送到太医局的人手里,宫门即关闭。 守卫看见崔医女出示的令牌,请她们稍待,回身缓缓打开一半宫门,草药被接进来。 阮雪音便在这当口径直上前,对守卫一礼道:奉上令,小人须跟随外头师傅去药园一趟。便看崔医女。 崔医女一点头,再示令牌。 守卫皱眉,依上令,所有人要进出只能走正安门,且近来根本不许内宫中任何人出宫,连皇后都不能。 这般说,方仔细去看阮雪音,对方虽低着头素着脸,却是肤白胜雪眉目如画,露在袖口外的一双手更细白得如美玉如丝缎。 守卫一时有些眼发直。崔医女很想呵斥,咬牙忍住了,便听那守卫问:你哪个殿的?叫什么? 阮雪音垂着脸有半刻,忽彻底抬起来,承泽殿。 清冷的眸子盯在那守卫脸上,叫对方一怔一凛,旋即露出敬畏色,原是皇后宫里的人。但,他与身侧对面另外三名守卫交换眼色,规矩如此,哪怕殿下亲自来,我等也不能放行。请回吧。 开了一半的长信门随之紧闭,阮雪音扫视四名守卫,自腰间掏出一枚符节,其上云纹翻覆,阴阳两种镌刻之法交错变幻,正中龙腾,磅礴不可方物。 能在祁宫当差的守卫全认得破云符。 近来为保万无一失,顾星朗甚至让所有宫内当差的兵士都近观手握过天子符节。 四名守卫因此十分淡定,没露出任何惊诧色,似乎做好了准备验证符节为假,然后将眼前胆大包天的女子当场正法。 那守卫伸出右手动了动指头。 阮雪音便将符节递进他掌心。 守卫指腹过云纹,脸色一变,然后滑过龙纹的一半,手一抖,骇然望另外三人。 另三人围拢,第一名守卫便似烫手似的,忙将符节转交,不到盏茶功夫四人都将其摸一遍,齐齐变色。 本宫奉御令出去一趟,酉时结束前定回来,还请几位大人换班时交代,届时给本宫应门。 四人闻言大惊,卑职僭越,还请殿下 不必多礼,不知者不罪。阮雪音打断,加快语速,开门吧。 四人单膝在地,却是不动,其中一人壮着胆子道:殿下恕罪!君上明令,任何人不得私自出宫,尤其是,殿下您。 这大概是近来宫中最知名的一道令。阮雪音语速更快,事出有因,否则君上不会将破云符给本宫。晨间君上忽就出宫了,想必你们知道;此刻本宫出去,是为同一件事,关乎社稷,且是机密。速速放行,若耽误了时辰,你们人头不保。 四人惊疑不定,再换眼神,仍不敢开门。 果真如此,君上定会传令 本宫最后说一次,事发突然,君上来不及下令,这破云符,就是君令。 倘阮雪音仅仅是一介女流、不懂政事不谙时局更从不曾参与四国争端,纵使话说到这份上了,依然不会奏效。 偏偏不是,完全不是皇后与君上一样谋断天下,所以要出宫要与君上配合办关乎社稷的机密要事,是可信的。 加上破云符,更加可信。 长信门再次开一半,崔医女只觉心到嗓子眼实在很想跟。皇后一个人,这般出宫,若出差池可怎么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