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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的这十名骑士 可算反应过来了。 却当然不可能告诉他是两日前慕容峋派出的亲卫。我从棉州带回的。 这般答,拉开车门闪身入。走吧。 那扇门将竞庭歌的心也隔成里外两个天地。 门内阿岩仍坐在她下车前的位置,已经吃完了枣糕,手里攥着竞庭歌留下的锦帕,似想自己擦嘴擦手,却越弄越乱,满脸深红的糕渣。 却是那样可爱,不到两岁的幼童,嘱咐不乱动就乖乖坐着,说了别出声,当真自己在车内始终没喊她。 竞庭歌过去,将外间纷繁、前后思绪尽抛开,重将女儿抱进怀里,给她擦净脸手,又问还饿不饿、渴不渴、累不累。 阿岩通通摇头。 自己这样的人,倒能生出这样的女儿长在金玉堆,此趟出门前锦衣玉食几百日,忽开始跟着她奔波受苦,居然毫无怨言,甚有些甘之如饴。 孩子只要跟着娘亲,去哪里、吃穿好不好,心里都是甜的。便想起临别时阮雪音说。 这丫头还真是照顾两个孩子得了道。她满腔酸涩欣慰,望着阿岩的小脸只觉疼不够。小娃娃却抬起两只肉乎乎小手去捧她的脸,盯着瞧。 自林中重逢便开始这样。竞庭歌初时以为是分别日久,要细细看,确认她样貌;后来才反应,是因自己苍白难看,与离开锁宁旧宫前大不同了。 方才连江城董韶见了她,都面露异色,何况孩子呢? 母女俩便在这相拥的短暂辰光里,随车进入苍梧城。 听不大见兵戈声,约莫是夜里一击未中,双方开始了拉锯。她不谙真实情形,只能透车窗缝观摩行进路线,马车拐入玄采巷,突然停了。 【1】829为桥 【2】775 第二叩 第八百六十一章 折尽春风 北国都城,风貌较南国更疏阔,玄采巷虽为巷,并非窄得只容马车单行。故而十名轻骑,四在前,四在后,还剩两个,一左一右驭马车旁。 除非军队或车夫自己勒马,很难有什么人能随便逼停这样的队伍。 在下与竞先生乃旧识。还望通传。 很难,却不是没有。值此一瞬万金的时候,有一个人出现在她竞庭歌面前,远胜万金。 她在他说到第三个字时便心神皆凝。 确切说与字和话都无关,仅仅是那声音,足叫她厉兵秣马。 请。 从江城到车夫再到轻骑护卫们都没及反应,竞庭歌已紧接着那人话音,作了回应。 片刻后,车门开一半,上官宴闪身入,愕然瞧见阿岩,反手关死了门。 阿岩也呆了,一怔许久,终犹豫唤:爹爹? 竞庭歌更呆,错愕半刻方意识到没毛病,又忽觉阮雪音分析完上官宴在苍梧、然后将孩子还给她,敢情是,一场算计? 可这算计,究竟在帮谁呢? 她脑子发昏,看着阿岩朝上官宴扑去。动作之快之娴熟,显然在祁宫发生过千百回。 这人经常入宫看女儿么? 她继续错愕瞧眼前父慈女孝,阿岩那张脸上分明一半都是慕容峋的影子,同上官宴一点儿不像,却为何,这般如亲父女呢? 上官宴细问阿岩吃喝,又察看精气神,确认女儿没病没伤,方抬眼向竞庭歌。 笑意瞬间消失,竟含了怒,苍梧此刻什么光景。怎能将孩子带来? 上官宴怒过么?唯一一次仿佛封亭关质问其父时,却更多是沉重,不能叫怒。 竞庭歌更觉阮雪音此时归还女儿大有深意,未见得是恶意,更像一个助她摆平上官宴的起手,还是摆平慕容峋? 时间精力皆不够,她没法结论,想了想干脆道:你的雪儿去宁安就带着公主郡主,然后搬往锁宁一住一个月,最后出锁宁与我碰面,继续带着两个孩子不方便,或该说,她担不起别人家孩子的责,只能还我。 上官宴眸光微动,她去哪儿了? 竞庭歌一耸肩,找顾星朗去了吧。 你可知,最新的消息,是祁君陛下亲征新区,已经阵亡。 祁君崩逝这样的传言,前年在霁都竞庭歌就听腻了。他也真是江郎才尽啊。一个招数用两回,指望谁信? 谁都不信也没关系。上官宴沉声,他确实不在霁都,确实流亡在外,而整个大祁的悍将、重兵此刻分布在青川的各个区域,尤其新区,已是白骨累累。白国那回合先后护他的柴一诺、沈疾,现下远的远,死的死, 他停在这里,似陷深思。 竞庭歌叵测瞧他,你会杀他?或者坐视旁人杀他? 上官宴抬起那双不见春色的桃花眼,我看起来,心不狠手不辣,还很重感情么? 看起来挺狠的。竞庭歌如实答,相处久了方知是绣花枕头,连万花丛中过都有些言过其实。 上官宴嗤一笑。 哪怕狠,你也不会杀顾星朗。甚至都不会坐视旁人杀他。她又道。 上官宴不问她何以肯定。 男子之间长河落日般的情义,比男欢女爱更不容易被剖白,多说一个字都矫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