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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战处决的那几个人。分别是谁,咱们也知道。 所以女孩子们是人证。若抓到疑犯,三方口供互印,才有破题可能。 顾星朗思忖有顷。你真忍心? 我不会强迫她们。她们但凡有一点不愿,咱们就另觅法子。 怕只怕, 阮雪音知道他要说什么,轻握他手,来得及来不及,我尽量赶,这期间若再生变,咱们就随机应变。 见他眉心复凝,她伸手去揉, 忧什么,我在。 第八百一十七章 再顾深泉 暗卫四人并温执护皇后秘密北上。 道路之荒僻隐秘,连阮雪音都是行了大半才渐渐认出昔年顾星朗带她去,是从霁都出发,路线原本不同。 认出前路,她方松精神,素手拨帘,缝隙中看见高马上温执沉默的脸。 大人可知,此去何处?她放下帘子隔窗轻问。 回殿下,臣不知。 去见你伯父。还有你堂姐。 窗外安静了片刻。 是。方又听见应。 大人入禁军营多少年了? 回殿下,迄今,七年零三个月。 大人少年从军。虽不比君上在位的时间长,也算此朝有资历的将士了。 惭愧。臣在军中多年,不曾征战报国,不敢自称将士。 大人理想,是领兵报国? 凡从戎者,盖莫如是。 阮雪音有些明白了最初顾星朗为何属意温执做淳风的驸马。 也有些明白了为何温氏倾塌,温执却能保住官职、甚至继续伴君。 抛开策略上考量,这个少年郎,赤诚纯良。 这回合,有机会。要真乱起来,本宫一定帮大人向君上请命。 殿下之意,会起战事? 本宫希望不是。 车驾入深泉。 镇子好像变大了。 或者仅仅因为人变多了。 相较从前世外仙林的面貌,街巷间多了烟火气,热闹非常。有孩童提着竹蜻蜓自小巷中蹿出,险险撞上慢行的长者,赶忙施礼赔罪,长者侧过脸,点头笑回两句。 只一眼,只侧脸,阮雪音认出了那长者是谁。 她令停车,跳下来三两步上前。老师。 纪桓转过脸来。 一怔,屈膝便要拜。 不必多礼。阮雪音忙阻,哪有老师拜学生的道理。 孩童在侧,行人偶过,纪桓不好说什么,拢手垂目。 老师可知温先生这会儿在何处?学生找他,有要事。 纪桓张口,反应不能讲称谓,道:随我来。 书院在主街尽头,一如昔年,没有名字。阮雪音与纪桓静立大门口,但闻夫子授课声时有时无传出来。 是温先生? 回皇后的话,正是。 方才已唤了相国做老师,那么至少在深泉,相国将雪音当作学生便好。稍顿,相国与家师有旧,又是君上的老师,当得起雪音这一声。 既如此,殿下也勿要称老夫作相国了。大祁已无相。 阮雪音为后一句凝神。犹记得老师正式卸任前,君上提出要废除相制、改良各部司重设职能,当时老师,是赞同的。(1) 纪桓不意她突然出手。 方才殿下说,是来找温斐。 温先生在授课,总归要等,正好雪音也有话想讨教。 纪桓微一笑,殿下慧心如此,不襄助有志者践行更好世代,实在可惜了。 阮雪音待要接招。 只听他接着问:君上的改制之策,行得如何? 精兵简政,各部司职能更明、权责更重,更多事项和章程能直达天听;削世家拔寒门,朝中格局乍看如昨,暗流已开始占领滩涂、修筑新的堤岸;女课遍城郡,瑜夫人领衔;民众安乐,海晏河清。 这话很明白,半分不藏;又像某种示威,无惧相告。 纪桓却只接有关女儿的话:晚儿不过殿下的一只手,或者连手都算不上,一颗子罢了。 许多细则,是瑜夫人在辗转全国落实。 纪桓很慢地摇头,殿下已经做到这一步了,或该说与君上一起做到这一步了,可以试了。 他根本没说试什么,阮雪音却直觉那意思与沈疾一样:试一试,说服顾星朗。 她已经不想问他认不认识黎鸿渐,沈疾曾在相国府两年,又是否露了端倪。 相国未必答我实话。但我还是想问,天下理想,还是夺权阴谋。 双方称谓终是没能淡下去,迅速浓回来,纪桓不再纠正。殿下认为,权谋此词,是好是坏? 为权变而谋,本身难论好坏,从来能分好坏的,都是动机。 纪某立世,为家为民为国。 那么相国可知,这些真真假假跨越百年的理想,由理想带来的深谋,由深谋牵扯的各方势力,正在祸乱这片大陆,将升平带往乱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