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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荒谬,她不信他会利人损己。且牵制住了祁南兵马也意味着难以调动兵力往韵水相助,自己便归国,又该如何夺回君位? 她自问尽力,想不出所以然。而顾星朗说完这句跃上马车,门帘放下之声喝令:走! 御驾南行,全境骇然。车轱辘碾出暴风般巨响之瞬,但闻宁王以外的将领高呼:白国内乱,君上不宜涉险!请君上三思!君上! 呼声接连起,被风声呼啸马蹄踢跶卷得纷然。段惜润只觉心到嗓子眼比去岁韵水宫变更甚! 从霁都随行来的兵队自紧跟,她木然盯着顾星朗的脸半个字说不出,只听他压声吩咐门帘外驭者: 慢些。 再慢些。 总共说了几次,她有心要数却因紧张根本数不清,但觉马车渐慢,又减速得极不显,而后面分明有车轱辘声渐近,越来越近,似乎赶上来,有马蹄声就在窗外踏飞沙走石! 她愈发昏昏已经无力思考,手腕却骤然被攥被他攥,紧得几乎要捏断,未及转眼看整个人失重,竟是被大力向车后拉去! 哪会有车后,只有车板。 混乱中她做好了准备撞击,闭眼咬牙,风声却于下一刻袭入耳内几乎要将她震聋! 也只一瞬。风声暴袭旋即止,再睁眼时俨然又是车内,只车变了人多了十月和满宜满脸惊慌瞪眼望翻仰进来的二君。 顾星朗还算体面,翻仰的是段惜润。 而除了马车骤快几乎要同御驾并行这一项,十月和满宜全不知他们如何在两车相错之瞬就这么跃了进来祁君的马车,有后门?! 这般换车,不会被发现?! 顾星朗没功夫解释,只望向十月沉声: 听闻你相伴女君已有数月。 十月不明所以,惶然眨眼:是。 真心?虚荣? 十月惊魂难定,自然真心!十月愿护君上至死! 顾星朗似对这个答案满意:记住你这句诺。记住朕接下来的话。 第六百九十五章 亡途 御驾领国都锐甲五千疾驰在南境大地上。 上万兵士无措眺这一幕,是否跟、如何跟,都凭领将一句话;而领将们分明驭马回旋、随时要跟,又始终杵在原地,等着宁王示意。 今领诸位在此劝谏,为君为国!宁王无暇多眺,见霁都兵队直往天远,振声开口,却毕竟是谏,定夺仍在君上!此刻圣意已明、圣谕既下,为臣者当誓死追随,遵君上裁夺、护君上周全! 他目光如炬扫向面前头排领将,待要号令,当中一名迅疾起身快步至跟前低道: 君上为情义所累,眼看便要错失良机铸成大错!殿下 宁王冷眼瞧他:谏言臣之道,决断君之命。我等已尽本分,将军可是要抗旨谋逆? 此人是信王旧部。顾星延来了南境方晓。也就不奇怪兄长为何传信且自信,笃定他只要抵达边境对将士们晓以情理,就会得拥护,就能举大祁雄兵对顾星朗施压。 信王或还有步骤。他不是没想过。但除了认同攻伐白国一项,他并无僭越之心哪怕方才死谏在顾星朗、在天下人看来已算谋逆,哪怕此役过后无论结果他都会被惩甚至被诛他不打算趁此刻优势,煽动军中混乱做出大逆之举。 末将不敢。 不敢就点兵护驾!君上若出差池,你我皆是死罪! 那将领躬身在原地默了少顷。 便要转身点兵发令。 站住。顾星延忽再开口,声沉而低只够他二人听见,本王不知你能凭一己之力在军中号令多少人。或者几百,或者几十,或者只十余精锐。 他深信以顾星朗的能耐,当初既发现信王势力遍祁南而于天长节上发难,不可能不查南境军;此人该因藏得深才扛住了盘查,说明行事低调,不曾大规模培植心腹。 几百都多了。很可能只留了十余高手继续蛰伏。 不要动歪心思。他盯着那人沉默的前额,将夜天色下阴影成片,君上智计非信王可比,若争得过,当年就争来了。哪怕此刻君上看似意气冲去了白国你不知道等在前面的是什么。继续为信王与天子作对,不智;更别想着, 他顿得奇久。其实只两瞬,但双方都觉得久。 趁乱弑君。 那领将整个人显著一震。 敢问宁王,女君可弑否?半晌他问。 顾星延没开口。亦没摇头。 南境兵马动,两万追御驾浩荡往白国。宁王依旧留守边境,看着夜色如蛛网降落,脑内混沌,半晌提笔,又着从霁都带来的禁军一员至帐内,递过密函: 快马,最快,回霁都,将此函交到珮夫人手里。 眼见那兵士面露难色,顾星延反应: 给涤砚大人。让他务必第一时间转交珮夫人。 天色尽黑,祁军越国境线入白。该是女君亲自打通了关卡,一路畅通。白国北境军中亦有精锐两万加入天子卫队,近五万祁白联军飓风般杀奔韵水。 十月一身白色龙纹常服端坐马车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