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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眼了。 十二月十一清早,祁君顾星朗发书至影宸殿,称崟国乱局已定,新君即位已十日,淳风殿下大婚在即,珮夫人须得回了。 顾淳风大婚是十二月十五,整个祁国半个青川皆知。从锁宁到霁都哪怕昼夜兼程也要至少五天五夜,即刻出发亦是来不及,或者刚好错过。 这封国书耐人寻味。 阮雪音闻知消息时刚起床,从影宸殿出来已近破晓,所以虽值正午,其实没睡几个时辰。 她脑子乱着,担心竞庭歌安危又不敢动作太大搅出旁的水花,思前想后唤了粉羽流金鸟往霁都传信。 只两个字:放心。 粉鸟站在挽澜殿御书房窗台上老地方,顾星朗也只多回了两个字: 放心不了。 粉鸟拒绝为一来一回加起来总共六个字的口信再跑几千里。 我知道她为了什么。东宫药园。我一定翻个水落石出给她答案。现下她必须回来,立刻马上。 门窗紧闭,屋内只一人一鸟。涤砚候在外间,隔着门隐听得顾星朗暴跳如雷 倒不至于。公正地说也就是个语速快语意急。但这位打小沉定二十年不改,这般语出如连珠炮的时候确乎是没有过。 至少涤砚没听过。他确定里面没有第二人,只道顾星朗终于被阮雪音一去不返的状况逼得发了疯,赶紧屏退廊下其他宫人,又招呼前庭的几个往远了去,深恐堂堂祁君关在御书房内疯言疯语之事被走漏了风声。 半刻心惊,里头却没了下文。涤砚稍踟蹰,咳嗽一声低唤君上。 进。 却是波澜不惊一如平常。 涤砚胆战更甚,推门进去,站定,小心道:禀君上,又来大消息了。 顾星朗坐在乌木书案前,双手捏一份折子,举得老高,整个挡了脸。涤砚只看了一眼,赶紧低头。 好像拿反了。 这般挡脸也是前所未见。 说。 折子后面声音传出来,倒是如假包换错不了。 刚得的消息,锁宁城往苍梧发书了。 新君即位三把火。顾星朗冷声,他又要干什么。 回君上,不是崟君发给蔚君。是肃王。 顾星朗放下折子。说清楚。 涤砚诺诺抬眼,方见书案那头好看得天怒人怨的一张脸此刻铁青着,也天怒人怨。 果然是自己把自己气坏了。他不敢热火上添油,只恭声再道: 肃王拿住了竞庭歌,要蔚君陛下,该是惊世骇俗,他稍顿复正声: 禅位。 顾星朗铁青的脸终于恢复了些人色,半晌轻嗤: 磨好的刀剑通通不用,改玩儿禅位了?叫沈疾过来。 第465章 枉执 祁君问锁宁城要阮雪音,肃王在锁宁城挟竞庭歌问蔚君要龙位。 两封书信将青川舆论搅得天翻地覆,连崟国新君可能并非阮氏子孙这样的风头都被盖去大半。 蓬溪山果然非同反响。世人如是说。 阮雪音出宫进了最欢楼。 她在哪儿。 上官宴将一碟剥好的葡萄推到她面前,我不知道啊。 慕容嶙在哪儿。 小姐,我和你一样眼睁睁看他们离开的。这么些人马要想藏,若无大人物庇护,哪里藏得住?他挑着一双桃花眼意味深长, 你就在宫里,问你兄长啊。还不明显么?那俩一伙的。 是说阮仲和慕容嶙。 你倒都清楚。 上官宴抬手来回比划两下,我又不瞎。 你是哪边的。 没边。他答得飞快,跟你说多少遍了,生意人,挣钱为大。 那你去捞竞庭歌出来,要什么,你开价。 上官宴瞪眼如见鬼,都说了我没法子!国君头上谁敢动土,自己去找你哥。 阮雪音有口难言。 或者找你夫君。上官宴再道,高深莫测笑,有什么人是祁君陛下找不到的。 两人关在三楼上官宴常年占用的那间房,门窗紧闭绝无第三人,阮雪音还是四下一再望方低声问: 何意? 顾星朗在锁宁城必有网罗,她一向知道。五月来锁宁那次他消失了近一个时辰,该就是去办这类事。 我也只是猜,且是最近才开始在猜。上官宴压低声量,似笑非笑,你也知道,整个青川这些烟花之所,有不少是我的。 阮雪音用表情回应。 但最欢楼不是。他越说越慢。 随对方引导而生的直觉不太妙,阮雪音凝神色。 别紧张,我也没说是他的。但他在这里多半有人。上官宴伸手至阮雪音面前琉璃盘中拈一颗葡萄往自己嘴里扔, 他一开始来最欢楼是我带的。后来回回我做东,他远到是客,只管享乐。 这些在临自时就提过。阮雪音心下无波澜,只蓦然反应回祁宫之后竟忘了就此事逗那家伙。 他喝不倒,从来也不醉。有几次我醉得不省人事,隐约见他出去,半柱香后回来,只作无事发生。 --